隔在屠八妹和刘大妈家菜地中间的刺篱笆已拆掉,江有春拿着根橡皮水管在清洗养殖场地面,屠八妹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菜地传来“兹兹”的声响。
回头一看,有细密的水花在溅。
“水管坏了,有春,快出来瞧瞧……”
江有春扔了橡皮水管,走去欲关养殖场内的水笼头,手刚搭上去,又缩回,调头快步而出。
“这头接缝松了,我去关总闸,把工具拿来。”屠八妹回屋叫上老六,走去公用水池边关掉总闸让老六守在那,暂时不要让别人打开,随后回屋找了工具返回菜园交给江有春。
江有春做事手脚很是麻利,在接头处缠上白色软胶带,再上紧水管,三两下就解决问题。
“没事了。”他干巴巴地撂下一句话就回了养殖场。
屠八妹朝他后背看眼,把工具送回家,再去打开总闸叫回老六。
准备晚饭时,屠八妹才想起江有春为何反常,她扔下手中菜匆匆朝养殖场走去。
“有春啊,春芳不懂事,她打小说话就冲,你大她几岁,她说错什么话你多担待她些,啊?”
“婶,中午啥事?”江有春闷声问她。
“你跟在我身边做了大半年事,你有没有心事我能看不出?我打一进菜园子就从你脸上看出来了。”
江有春不做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中午他被春芳没头没脑地吼一通后,就一直不停的给自己找事干。养殖场地面两点前他才冲洗过,闲着没事又来冲洗,他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一闲下想起中午春芳说的话他心就一抽一抽的,慌慌的疼得紧。
屠八妹劝慰他几句后,叹了口气,这才跟他说起去他家的事。
江有春略一思索,然后说:“婶儿,等过今晚我阿大消了气,明儿一早我就去把冉妹子给你接回来。”
“不用,我既答应了村长,就说话算话。接小冉的事,缓几天再说。”
屠八妹之所以不着急去接顾冉是因为她心里有了别的计较,江富海夺她女儿,她就收江有春做干儿子,你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看谁占便宜。
因为有了这层计较,晚上她就把下午去田家村的事说给拥军她们听,建新跟着就嚷嚷上了,“他们凭什么把老八扣在他们家?我现在就去叫人杀去他们家,乡下人还欺负到咱们镇上人头上来了,真是可笑!”
“你给我站住!”屠八妹叫住建新,“这事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瞎掺合,你别给我惹事。”
“妈!”建新跺脚,“你不用怕他们,他们家有五个儿子怎么了?我们单位上百号青工,我只要煽动他们,说乡下人欺负到咱们镇上人头上来了,你看他们替不替我们出头?叫一帮人去,吓都吓死他们!”
春芳说:“只有野蛮低级的人才用武力解决问题。你叫人去,他们村全是死人啊?乡里人平时争地再争得凶,可有外敌入侵,他们马上就会掉转枪口一致对外。到时引起群殴事件,豆腐房和合作社搞不好都做不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内斗
屠八妹听春芳说这话自然又夸了她,但这回不是夸她学没白上,改夸她明理遇事有主见。姐妹几个听着还是夸她学没白上,读书才能明理,夸她明理可不就是夸她学没白上。
建新一腔热血要替屠八妹出头,让春芳几句话一说倒成了会帮倒忙的,她心下很气恼,一气恼看春芳就不顺眼,认定春芳弯弯肠子太多,故意拿豆腐房和合作社来做文章,其目的就是在屠八妹面前踩着姐妹们的肩膀往上爬,忍不住就冲春芳翻了个大白眼。
但老五可高兴了,从她变换端碗的姿式就可以看出,她本来平端着碗,这会高举过肩,头微往后仰,筷子在碗里欢快的跳着,毫不掩饰她的愉悦。
有那么一瞬间,建新险些控制不住胸中想要将老五脖子拧断的恶念。她觉得老五有病,还病得不轻,按理她不是更应该记恨屠八妹么?毕竟当初打聋她一只耳朵的人又不是她。原本建新还以为老五顶多吊半个月脸子给她看这事就过去了,就是春芳这么死脑筋爱记仇的也最多个把月不理人。
由于老五的自动介入,老四在建新眼里显得就不那么可恨了,这个家里原来最会记仇的人不是老四而是老五。
“老五还是小孩子你跟她较什么劲。”临睡前建新跟拥军嘀咕这话时拥军说,“你比她大几岁你就不能哄哄她,发工资你给她五毛钱你看她还记恨你不。”
“我美死她,她给我好生等着。”建新在拥军房里对镜用小夹子卷着额前刘海,明天一大早她要给同村的好友桂桂做伴娘,用小夹子把刘海分成几股夹好,早起取下夹子刘海就是卷的。
拥军坐在床边叠晒干的衣服,她瞟她一眼,说:“你天天夹来夹去也不嫌麻烦,去烫一下不就好了。”
“我看我们单位有几个人烫出来跟个爆**一样,丑死了,再说都是已婚妇女才烫发。”建新扯着一股刘海用夹子慢慢卷至额头顶,再自窗户边框上取过一根夹子卡住。卡好,她叉腰对镜偏头看看,说:“还是老七好啊,妈就是偏心,老七还在她肚子里她就偏上了,不然姐妹八个凭什么单老七刘海是卷的。”
夹好刘海建新抱来几套衣服,让拥军帮她参考穿哪套。拥军从床底下拿出脚盆准备去洗脚,随口说她随便穿什么都好看。她又问爱民,爱民在做数学题,被她缠不过也就叮嘱她一句,让她随便穿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