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寻个断头铡,一刀将我砍了,便可永绝后患。若是嫌我死相难堪,赐我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皆可。”她心下来气,索性也敞开了天窗说亮话,说得狠绝,说穿了,不就是仍然忌惮她吗?
“皇姐这是气话了。”皇帝皱眉,继而微笑,一声轻叹,又与她宛转道来,“大巫说,所有不吉的卦象卜言,皆有趋避破解之法。”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那文牒来,双手握住两边,突然骨节一凸,猛地使力,从中间扯成两半。然后,摊开那各执一半牒片的双掌,抬眸看着她说到:
“将星与女主分离便是。”
那眼神笑意,亦如往日,遇大事而不决,她执意让他学着自己拿主意,那少年天子,便试着说来,却带些犹豫与征询,求她的认同。
然而,神情依旧,却再也不是询她,也不容她置疑。
夜云熙听得心中一沉,恍然领悟。这疑心病重的蚩奴小儿,终日忌惮的,兴许不是她,而是凤玄墨吧?或者说,是忌惮她与他夫妻联手。
不觉冷笑一声,唤了皇帝小名,勘勘问他:
“蚩奴,我与他夫妻恩爱,你到说说,该怎么一个分离法?”
皇帝不答,将手中残破文牒搁回大巫手中,挥手示意,要他下去。那黑袍巫史一个躬腰转身,青烟一般,出了大殿,少顷,换了一个赤袍官服的人进来。
那是太常寺卿,亦是手中捧了两份文书,小步疾走,径直行至皇帝跟前。皇帝取过他手中文书,亦抬手让他退下了。
殿中空寂,独剩了她姐弟二人。皇帝将那两份文书,一起递至她眼前,示意她翻阅。
她逐一翻开来,草草一看,无须细读,便已了然。敢情,今夜这云台宗庙看卜言,岂止是鸿门宴,分明就是连环套,丝丝入扣,步步为营,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她入瓮钻套。
那两份文书,一份是东桑国书,一份是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