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跛子到底什么来历?”杜云萝喃喃道。
穆连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妻子此刻的思索正是他在邳城时的疑惑。
为了弄清楚,鸣柳可是豁出去了。
大宅之中的消息,往往是三姑六婆们传出来的。
鸣柳着了女装,装扮成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亏得是天气已经转凉,领子高些挡风也不会叫人起疑,这才没有露出喉结来,衣裳厚一些,也能遮挡了身板。
他随着给刘府每日送瓜果蔬菜的小贩入府。
刘府厨房里的婆子们初初见这漂亮又嘴甜的小娘子,得了空闲便与她说话。
鸣柳声音还算纤细,并不使人起疑,与那些婆子熟悉之后,便巧言说想学几样大户人家的菜肴开开眼。
“学做菜?”灶上的娘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那双手也是做粗活的,咱们城中但凡会做事的娘子,有哪个不会做菜的?你可快别来消遣婶子们了。”
鸣柳笑着道:“我从小给爹娘做饭,也就是胡乱做熟了,家里穷,吃饱了要紧,不懂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现在跟了个给府上送菜的,总算是不愁饿了,这不就想学着弄些好的。
我这几日来,看婶子们做饭,闻着就香,再说那模样,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呢。”
“这张嘴呦,真是甜的,”那娘子喜笑颜开,“婶子与你说,嫁了人呐,做事勤快不是最要紧的,生个大胖小子才是头一桩,再者啊,做一手好菜,吃了就让人忘不了了。那男人要是敢不听话,就让他外头吃猪食去!饿上两顿,就老实了!”
一席话换来一厨房的笑声。
鸣柳低头道:“这不就想着让婶子们教教我嘛。”
“不是婶子自夸,婶子母女两代在这灶上掌勺,内院里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哪个不夸婶子手艺?
府上设宴,婶子也从未给主家们丢过人,说这菜上不了台面。
你真要学,好,等下留下来,婶子做午饭时你就瞧着,我教你两样。”
那娘子说完,站在边上嗑瓜子的婆子嘿嘿一笑,吐了瓜子壳,道:“于家的,吹牛也要量力而为,莫要闪了腰了。
你说院里各个夸你手艺,我怎么听说,送去善老爷那儿的菜,给一股脑儿给扔了出来?”
于家娘子的脸胀成了猪肝色,道:“善老爷一家从外地来,吃不惯咱们邳城口味,有什么稀奇的。
再说了,嫌弃我手艺的也不是善老爷和太太,是那个鬼见愁!
那个人呐,哎,还用我说他?
整个府里谁不知道啊,难伺候!
一个鬼脸跛子,规矩比天还大,这不行那不成的,咱们老太太屋里都没那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