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幽幽叹了一口气,她也晓得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心中依旧不甘。
可要让穆元谋送她去岭东,家中男丁走得一个不剩,府外庶务也没个主子打理了,如此厚脸皮的话,徐氏是不敢开口的。
“真要我等……”徐氏纠结万分。
陆氏拍了拍徐氏的手,安慰道:“岭东太远了,咱们妇人又不像他们爷们,策马就飞奔去了。
三嫂,八年多了无音讯的日子都挨过来了,难道还会挨不过这半年?
等过些日子,不如我们去婆驼山上香拜佛,求个平安,这日子啊,一转眼也就过去了。”
徐氏皱着眉头,最后又问了一句:“若我去问问我娘家那儿呢?让我娘家人陪我走一趟……”
陆氏听闻这话,晓得徐氏是不撞南山不回头的,她看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
丫鬟婆子们鱼贯出去,徐氏看在眼中,心不由重重一跳:“怎么了这是?”
陆氏压着声,道:“元婧吞金前,我和老太君去看过她,她当时说了一番话。
你是晓得她的,嘴巴里的话,十句有七句是气人的,还有两句惹是生非,最后才有那么一句实话。
因而她当时没凭没据,血口喷人的话,我就在心里转了转,也没拿到你跟前讲。
如今连康有消息了,你又心急,我就给你交个底,你心里有数就好。”
徐氏听得云里雾里的,却是不禁急切起来:“元婧到底说了些什么?”
“元婧说,当年去岭东,为什么只有连康没回来,为什么唯有连康是不能回来的。”
陆氏的话如雷击一般打到了徐氏头上,她怔怔坐在那儿,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
“连康失踪,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吗?”徐氏喃喃道。
陆氏怕她一时之间气不顺,一面给她拍背,一面道:“元婧就是什么事体都往乱七八糟的地方想,她说得混账话不止一句两句,单妈妈听得多了,心里也有些嘀咕。
可到底是太过危言耸听,谁敢真就把那事体当真了?
连康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万一你去了,他想起来了,那人为了自保,胡乱生事,那可怎么办?
不如就等在京里,连康回来了,想不起来,也算太平,想起来了,当着老太君的面,府里就这么方寸大的地方,谁敢兴风作浪?”
徐氏紧紧咬住了下唇,不知不觉间,竟是咬出了血滴子。
陆氏唤她,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徐氏通红着眼睛,胸口起伏,喘了两口大气,咬着后槽牙,道:“他们要争是他们的事体,为何要把我的儿子牵扯进去?
我们母子两人碍着他们什么了?要夺我连康性命,害我们母子八年分离!
嫌我们碍事?那好,等连康回来,我就碍事给他们看看!
就是二房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