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父又差点死在初伯伯刀下,君父真的一点都不愤怒么?一点都不怪罪初伯伯么?
靖临疑惑:“初伯伯偷袭了君父,抱走了小狐狸,还与白玦勾结里应外合进攻九重天,君父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么?”
靖渊沉默少顷,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却饱含悲痛与苍凉:“那是他,却又不是他。”
靖临皱着眉看着他君父,心头的疑惑更重。
只见靖渊动作缓慢的伸出右手,指着自己心口说道:“刀若再往里偏一分,君父必死无疑。”
靖临怔怔的望着自己君父的指尖,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幸好刀偏了,不然她就没有君父了。
这时靖渊继续说道:“是你初伯伯救了君父。”
靖临猛然抬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君父。
怎么可能?明明是初伯伯对君父动的刀,难不成刀偏了也是救君父的理由?君父这胳膊肘拐的比她还靠外!
似是看透了靖临心中所想,靖渊微微一笑,道:“要杀君父的那个,不是你初伯伯;但偏的那一分刀锋,却是因为你初伯伯。”
落刀的那一刻,靖渊清楚的看到了初衷眼神的变化,看到了他那一刻的痛苦与挣扎,所以他知道,要杀他的那个,不是真正的初衷,救他的那个,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的神卫初衷。
方才他清醒之后已向鬼医谷谷主询问了九重天的现状,李道一一详尽答复,听完之后他更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是初衷救了他,救了整个九重天。
初氏神卫从未叛变,也不可能叛变,但他却不能为他正名。
因为初氏已经不能再名正言顺的留在九重天,离开,才是对初氏,对九重天最好的保护。
白玦的目标就是初氏神卫,初衷已经被他害了,绝对不能再让他害了初雁。
靖临等待了一会儿君父却不再和她做出过多的解释,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是有人冒充初伯伯么?”
靖渊微微摇头,随后所问非所答的对靖临说道:“小临子,你知道初氏神卫的来历么?”
靖临怔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不知道,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
靖渊早有预料,自问自答道:“是靖轩始祖从白泽手中救下来的。”
靖临猛然瞪大了眼,对此甚感意外。
随后靖渊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开始对靖临细细讲述曾经的那段过往,他不似李道对李钧讲述的那般遮遮掩掩,而是事无巨细的对靖临讲述了祖上那段悲惨血腥却又坚毅不屈的历史。
靖临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靖渊不可能这么毫无顾忌,但今时今日九重危机四伏,靖临便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孩子,而是肩负神界未来的九重太子,或许在突如其来的某一天,她甚至会突然地成为九重神君,无论她有没有准备好,她都必须面对。
所以九重天的一切她都必须接受,或者说,是靖氏的一切她都必须接受,无论是光辉或惨淡,无论是荣誉与耻辱,无论是功德与杀债,都是靖氏世代的传承,没有往昔就没有今时,没有过往,就没有今天的他们。
青丘白氏,便是古今传承中的一大隐患,如今这隐患终于轰轰烈烈的爆发了,杀气肆意的威胁了九重天,所以靖临必须要清清楚楚的了解那是一个怎样的敌人,与神君一脉又有怎样的恩怨情仇。
靖渊就是要让靖临明白,白氏虽然狠毒,但骨子里的韧性与不屈确实令人敬畏,就凭他们能够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二十万年才出手报复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有多么可怕。
讲述这段过往的时候,靖渊的语气不慌不忙,但靖临却听得惊心动魄。
惊恐于祖上曾被仇敌血洗过一次,愤怒于白泽对古昭的残忍,揪心于始祖为争夺九重而奋力厮杀的一场场大战,震惊于白氏的世代天雷之罚,感动于神君和神卫一脉万年的同生共死,荣誉与共。
如身临其境一般,靖渊的讲述已经停止了很久,靖临后背上的冷汗依旧未消。
待靖临略微反应过来一些之后,靖渊才继续讲述道:“说初氏神卫与神君一脉情同手足,其实并不只是情谊深厚,当年始靖轩始祖第一次看见初瑜的时候,初瑜已经被白泽砍掉了被砍断了左腿和右胳膊,是始祖用自己的两根肋骨将他的手脚接上的。”
靖临略该疑惑:“始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的初瑜不过是一个被始祖顺手救下的白氏家奴,为何会为了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舍弃了两根肋骨?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最初是为了留下初瑜。”靖渊向靖临问道,“你可曾想过,白泽为何要斩断自家家奴的手脚?”
“不是因为他残暴?”
靖渊摇头:“为了防止他逃跑。”随后他微微一笑,叹道:“始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换了一种仁爱的方式而已,留人不如留心,他用这种方式换初瑜的心甘情愿,而白泽的方式则比较强硬,不得人心。”
靖临眉头微蹙,心中疑虑万千——难道第一代神卫初瑜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当时的两大阵营都争相抢留。
这时靖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当年靖轩始祖在白泽大营中第一次看到初瑜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用一块黑布蒙上的。”
靖临一怔:“为什么?”
“因为初氏的眼睛,与众不同。”
靖临脱口而出:“初雁也是么?他竟然不告诉我!”
靖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