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两心连,高堂在上,儿女在下,喜气洋洋,乐不思蜀。
座下宾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黑衣在内,刀影婆娑,瞅准时机,一跃而上。
变故几乎就在一瞬间,漫天的红中突生出一抹黑,宾客之中闹作一团,只见数十人轰地站了起来,脱去身上外衣,一身黑,一把刀,于光下闪耀,却只剩不断充斥的寒意。
那群人的速度极快,刀光剑影中,雪白的刀渐渐不再纯粹,它染了红,越见的红。但凡阻碍了他们道路的宾客无一幸免,惨叫一声,便就此倒地。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大堂前,那里很安宁,很平静,大红灯笼高高挂,龙凤秉烛点点燃。却不知一场噩梦袭来。
混乱中,数十家丁涌上来,将他们推到身后,容七只记得自己被什么大力给甩到了一边,其他人亦是如此,他们被逼到一个角落里,前面是誓死保卫他们的护卫。
原以为,在劫难逃,生死有命,容七紧紧的盯着那群人,然后发现其中一人同他爹鬼魅地对上了眼,他爹的眼神清朗,在这一片萧寂与混乱中尤为突出。
容七瞪大了眼,发现他爹将下巴一扬,指向了某个方向,容七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睁睁瞧着那些人开始朝那边蜂涌,他们的刀尚且还带着血,赤血,热腾腾地,可仍不满足,他们想要的,是更多一个人的血。
容七眼中再无其他,生出一股怪力,将其他人拦在身后,不要命的追了上去。
“阿玄!开始了!是杀质子!”
“跟上去。”他望着随后跟上去的那抹瘦小的身影,不自觉凛了眉,可慢慢地,又舒展开来。
一切尚且还朝着他意料之中前行,纵使容七为了另外一个人狂奔的景象让他心烦,可这一切也戛然为止了。
这一切,都将画上句号,他也由得容七,为那人送上最后的缅怀。
他们终究还是赶到了,层层叠叠地将那一间外表上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屋子给包围着,容七被堵在身后,焦急欲一扒开来看,可眼前人墙太过厚重,她反而被挤下台阶,身后有一双手接住她:
“当心。”
是玄凌,容七红了眼:“我便知道的,你终究不会放过他,是你。”
“多日不见,倒学会了胡口乱说的毛病,皇家子弟反目本稀疏平常之事,归根究底,只是质子生错了地方,糊涂过了一世罢了。”
他这般轻轻地道,好似已然看见了自己的胜利。这时,亦传来了,砰的一声,门被撬开的声响。
容七绝望地闭上眼,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她甚至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攥在手心中,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下一秒,她即将迎来一片血腥,他腥甜的血会窜入她鼻尖,让她颤抖,让她体会人间炼狱之滋味,容七已经做好准备,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可她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结局,反而是那群人层层散开,其中黑衣人的头目走出来,附在玄凌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却看后者脸色滕地一变,大力的拂了拂袖子朝前走去。
容七跟上去,玄凌背着光站在她眼前,说不出的可怕,她能明显感到玄凌此刻的愤怒,而后容七身子一偏,却看到了一张,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脸。
是沈明钰。
她邪懒着身子靠在桌边,桌面上放了一壶小酒,一碟花生,这般悠闲,准备着他人的大驾光临,见客已来,这位翩翩公子,北鹤大名鼎鼎的昭阳王沈明钰朝着面前众人笑了笑,那笑多么纯粹,纯粹到,只剩嘲讽。
“七皇子,千算万算,你终究算漏了这一环。”
玄凌脸色铁青,少见的将愤怒摆在了台面上,许久,才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要找这些房子的主人?真是不巧,眼下他怕是早已光明正大的出了这城门,还是您亲自开的城门,这般缓慢的,悠闲的走出了您的所有预想之外。”
沈明钰哈哈大笑,将折扇给收了起来,又忽地展开,掩面一笑,媚眼如丝:
“我?我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他方又侧了侧身子,对着那颤抖不已的人道:
“容姑娘,别来无恙,我便说我们还会再见罢?我沈明钰向来说到做到,如何?你可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
容七稳了稳心神,止住摇晃不已的身子,缓缓地问道:
“你方才说了……什么?”
眼前却只剩沈明钰越来越放大的笑脸。
“报————”
“报————”
连绵不绝的声响传来,如一道惊雷划过天空,在这一片死寂下,这声音显得尤为突兀。
那是一位身着盔甲,神色匆匆的小兵,他是从容家大门而入的,一路急匆匆,虽然是为了追寻玄凌而来。
在场的人,是那群神色错愕的黑衣人,沈明钰赴死赶来的容七,以及随后赶来的容宝金。当然,玄凌与皇甫靖也在。
那小兵再顾不得其他,匍匐在地,大声疾呼:
“七皇子,大事不好了!北鹤,北鹤攻进大庆来了!”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是攻入京城来了?”玄凌顿了顿反问道。
这事情尚且还有转机,若那人带着兵攻入京城,不过是自己送死,请君入瓮,就算让他侥出逃半日,最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事态仍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不必如此惊慌。
可下一刻,小兵的话,又彻底打乱了他的设想:
“回七皇子!是从,是从东边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