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他,但苏雪禅已经高高跃起于半空,身后剑影万千,恰如五岳将倾,千山断月,那根本就不是区区一根树枝所能发出的凛冽气势,让人觉得,即便面对的是千军万马,有这一剑,亦足矣!
——月华流照,狂歌剑来!
泼天红光喷ji-an,而生与死的定论,只需一瞬间!
东夷士兵捂住胸膛,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的恐惧,他缓缓向后踉跄了几步,紧接着,就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血泊弥漫,在地面上逐渐晕染开一片赤色。
“还有谁?”苏雪禅振了振树枝上并不存在的血珠,“一块上罢。”
短暂的交锋过后,满地狼藉,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地东夷人的尸体,苏雪禅站在中间,喘着气扔开那根树枝,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他又想起之前险些遭难的男子,急忙转过身,关切地看着他道:“你没事……”
话未说完,他已是惊诧地失了声。
在他见过的人中,若说舍脂容貌无人能及、天下第一,那么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就是他一生中见过的第二好看的人。
他的容颜清隽俊美,白衣似雪灿然,就像一个坠落在人间的月亮,眉目亦是一尘不染,宛如温润凝霜的美玉。当他看着你时,仿佛时间都在你和他的交错的视线中放缓了流速,天地一片寂静,唯有花落的声音清晰可辨,温柔纷纷。
“你、您是……”他情不自禁地改了口,“您是谁?”
男子也看着他,神情里满盈笑意和一丝恍然,他轻轻松开捻在一处的手指,苏雪禅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他道:“我叫望舒。你好,小殿下。”
苏雪禅震惊了,他心中悚然,瞪着眼睛道:“望舒……望舒?!您就是月神望舒?!”
望舒微微一笑,即便是日光灿烂的白天,他的笑容也皎洁明亮,几乎能与太阳争辉,他摇首道:“头衔皆是虚名,小殿下何必惊讶至此?称呼我为望舒就好。”
苏雪禅望着他的姿容,忽然想叹息一声。
他就说那些东夷士兵怎么会对这个男人如此穷追不舍,这可是月亮啊!平日需要仰望才能看到的月亮,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跟前,即便他们现在已经是被污染的人族,可心中追逐“美”的本能仍然还在,只是……
他看了一眼望舒方才松开的手指,面上颇有些羞愧之色,他将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您就是……先前真是献丑了!”
望舒虽居月宫,可在九天之上,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强力武神,一缕月光便为一缕剑气,待到月上中天之时,他的一道剑光就能横跨九州,纵横万里,哪怕在千年之后,九天神明大多隐没,他的传说仍然流传在洪荒中,令每一个人口耳相传。
面对这样一位前辈,苏雪禅难免要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他正绞尽脑汁,不知该说什么好时,望舒缓声道:“小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我身负玉册神格,自然不能对凡人大动干戈,若不是小殿下前来解围,我今日就要犯下罪业了。”
“更何况,小殿下方才那一剑,其意境凛冽,锋芒无畏之处,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此天纵奇才,无需自轻。”
得了望舒这一句夸赞,苏雪禅顿时高兴起来,他看着望舒,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您认得我吗?”
“那是自然。”望舒点点头,“婆娑宝殿,在下曾见过小殿下一面,再者说,应龙神的心头r_ou_……又怎么会有人不认得呢?”
一听望舒用揶揄的语气提起黎渊,苏雪禅就心虚无比,他讷讷无言,然而望舒已经从他的神情里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他疑惑道:“是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你阅历尚浅,应龙神不会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出来罢?”
苏雪禅本想扯个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可对着望舒,他就像对着一轮光润明澈的月亮,所有心眼都被照s,he得一览无遗,半天也没想出一个理由来,只好讪讪道:“他没让我一个人……嗯,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望舒的神情登时变了,他轻喝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