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给长辈过寿宴,这股尤为紧绷、亦或者慌张的情绪也太不同寻常。与其说来祝贺,倒不如说,是轮番等着挨训的干了错事的小学生。
可等老人说完客气话,一水儿鼓掌过后,自助式晚宴便正式开始。方才紧张到大气不敢喘的中年人、年轻人,争先恐后的涌去敬酒,嘴里说着讨喜吉利话;挤不进去的,也堆积着满面笑容,希望能给老人留个眼熟。
奇怪的,老人也不推辞,虽只是浅抿酒水,也一个个让祝寿的小辈不失了面子。
角落里,小曲咿咿呀呀的哼唱起来,裹在绢花戏袍里温润如水的江南女儿捏着吴侬小语,令人听了酥软到最心底。
夏夜细微凉风夹卷着池塘水汽,夹卷着清新的树林的香气,从大开的雕花木框窗户里幽幽飘进。大红灯笼不胜其力,如醉酒小儿摇曳着,晕红烛火好似一场太过热烈的美梦。
限制如此之多,原容反倒冷静下来。
他在想,“入侵组”可能的任务是什么?
传递、口述、拷贝,这是他们经历的系列任务,需要解除特定n,在特定物体上消耗时间;这边是可能被发现的暴露点。
然而放眼望去,整个大厅装潢秉承华夏古风,除了吊顶的珐琅陶瓷铃兰式吊灯是通电的,再无其他现代产物。就连唱小曲的,也是一水儿长裙美人手抱琵琶、指绘古筝。
程序不可能发布完不成的任务,起码拷贝文件这个任务是没有的。那便是传递、口述情报?
“这个邓家,似乎是不得了的地头蛇,”秦仲铮捂紧耳机,似乎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幻梦’,云南线,我靠!他们是那个‘百毒邓’!”
原容立刻从望远镜上抬头,对上秦仲铮不敢置信的眸子,迅速问道:“你知道这家人的信息?等下……你的意思是,这家人的身份在现实有投s,he?”
冷静下来的军汉示意他嘘声,又屏息听了一会儿,才面色凝重的出声:“不是错觉。这就是‘百毒邓’。”
对上队友疑惑的视线,秦仲铮迅速解释。
“百毒邓”,华夏安全委多年重点监视对象。表面上看来是个正经的盈利组织,但如其名,在地下,净干些蝇营狗苟的勾当。
这个组织渊源已久,活动痕迹能追溯到明清时期。
它的大本营盘踞云川贵地区,自清朝有记载起,便有大臣上奏,怒其“目无王法,走私私盐,官商勾结,强抢民女,如第二皇帝,所到之处均下跪寒噤”等,可谓山高皇帝远,难压地头蛇。战争年代,它利用地形优势,回迁东南亚,直到现代建国后,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冒了出来。
如果它只是单纯地头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它贩.毒,不光如此,还是已知的南方最大制.毒来源。
让秦仲铮能断定这组织不是巧合,确实和现实交接的,便是“幻梦”。
最新型j-i,ng神毒.品,逃过一水化学检测,混入药品流通渠道,“光明正大”流入了各大销售线。其他毒.贩子战战兢兢卖“饮料”,“糖丸”的时候,“幻梦”甚至披了个处方药的壳,在特定“诊所”大肆售卖!
当zf察觉这无恶不赦的胆大包天的行为之后,已经太迟了。
“幻梦”,给予你最深、最美的梦,已经摧毁了无数j-i,ng神意志不坚定的人的身体和j-i,ng神。他们沉浸在“幻梦”里,再也无法出来。服下“幻梦”,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在脑海里挽回当年最后悔的事情,或者实现梦想;脱离“幻梦”,他们大脑依然受到摧毁,失忆、失语,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
而秦仲铮沉下嗓子,又说道:“我们的兄弟潜伏多年,试图进入百毒邓组织核心,但无一人成功。他们牺牲了很多……我的好战友,年仅十九岁,代号‘花皮狗’,临死前给我发了一件邮件。
“他说:快走。百毒邓背后有国外势力撑腰,是我们无法触及和撼动的‘世界之源’。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也被‘幻梦’洗脑,但现在经历了太多如梦似幻的事情,似乎也能多少察觉他想传达的事了。……也许从那时起,世界就已经超脱了‘现代科学范围’。”
兴许是陷入了过往浓郁悲恸的回忆,秦仲铮一席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原容顺着他的思路走,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你怀疑,‘百毒邓’背后的势力,已经是非人力了?”
男人轻轻点头,他点起了一支烟,明灭可见的火光消失在灰烬后,好似他此刻悲恸难喻的心情。
“我们一直无能搞清楚‘幻梦’的成分。那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分子式。化工组耗尽上千日夜,都没能搞明白这东西怎么炼成的。它能‘完美’的水解,却找不到任何方式将其逆转。甚至没能在任何植物里,找到哪怕有一点相似度的成分。
“这玩意真的像一场‘幻梦’,人类之手无法将其制造,它凭空而来,又凭空而去……这也是为什么它能通过药检:它的分子式和历来全数毒.品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秦仲铮没能说出口的是,“幻梦”,似乎是……活的。
那个梦魇一样奇异的分子式,就像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一般,构成是人类难以想象的简单而j-i,ng妙。你能将元素简单堆积,却无法制造出来。
眼见着秦仲铮j-i,ng神状态不对,原容示意徐伦凯赶紧照看,大男孩虽一根筋,却很擅长带动人正面情绪,赶紧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