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室内漆黑,这小姑娘也没瞧见他窘迫模样,不然沈风都不知自己这老脸往哪儿搁。
沈风清咳几声,化解自个儿的尴尬,手也小心翼翼挪开下腹,仿佛方才一切仅为幻象。
“难怪你要来为他焚香,原来是旧相识哈哈哈。”沈风道。
小姑娘露齿一笑,旋即轻巧地跳下房梁,矮身掏出竹篮,边掏边说:“其实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沈风满头雾水,“此话怎讲?”
“沈风乃武林正派之首,率领群雄除邪歼恶,又号召能人侠士登疯人岭剿灭魔教拜月,是个当之不愧的真英雄,他哪有功夫搭理我这种小人物,我仰慕他多年,也从未见过他一面,后来便四处搜罗来他的喜好习惯,你可别小看这些消息,那都是重金买来的,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砸这上面了。”
她言罢,沈风顿觉自己需要捋捋,所以综上所述,她沉迷的并非躺在这木板上的“沈风”,而是他这个不折不扣的沈风本人。
天哪,人生第一次被人如此崇拜,实在是有点激动。
看来当年对外宣传还是很有作用的,只是要让她失望了,他其实并非英雄,武功三脚猫不说,便是拜月一战,也是被逼无奈,而江湖盛传他手刃连无敌,更是无稽之谈,大师兄当年乃毒发身亡。
沈风道:“小姑娘,皮相非心,十分有可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不定这沈风真如谣言所说,是个江湖废柴,文不成武不就。”
“你胡说八道!沈哥哥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你这混蛋,你鬼鬼祟祟藏在这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来这儿有何目的,难道你就是那凶手!来这儿毁尸灭迹!”
沈风:“……”
这小姑娘脑子灵活得像是灌了浆糊。
沈风喉咙口那句“我就是你偶像沈风”差点蹦出来。突然,他的手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瞬息引开他的注意力。
“啊!!!--”
紧接着,岁玲失声尖叫,沈风一惊,手忙脚乱堵住耳朵,以防被她的蚀骨魔音灌耳。
也就一瞬间,沈风登时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她篮子内的白面馒头塞进她嘴里,将她的惊叫尽数堵回去,她这么叫下去,非招来一堆人不可。
幸得守夜人时常通宵达旦,夜里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这点小动静无足轻重,根本吵不醒,否则早就来将沈风俩给逮个正着。若沈风没猜错,这小姑娘可能便是那闫公子所找的唐家大小姐。
届时她被找到不说,还会连累沈风抛头露面,往后将影响此番义庄之行。
静等须臾,未有人声,沈风松了口气,腾出手去掰开扣住他手腕的手。
这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于本应死去的“沈风”,说实话,方才突然被他扣住,沈风也是心肝俱颤,但思及沈风是岁玲口中的真英雄,便只能硬着头皮干熬。
岁玲见状疾速退后,直至后背抵上墙面,才堪堪止住惊恐神色。
此手扣得很紧,沈风掰开时却发现了异样,按理这人虽非真正的沈风,但也绝非不善武力之人,凡事用到刀枪利器,手掌都会粗糙不已,甚至布满硬茧,而这只手却莹莹如玉白皙光滑,像极了女人的手,可这怎么可能,一个男人的脸却长着女人的手,除非……
沈风颤着手挪向白布下的脸,这些疑虑,只有这张脸能给予沈风解释。
即将触碰之时,岁玲徒然扑上来拽住沈风的手,“不准你碰他!他虽然诈尸了,但我们贸然掀开白布,是对沈哥哥不敬,对神灵不敬,你不能这么做!”
沈风自然不可能会应她,加重力道,指尖逼近。
倏然间,从天而降一张巨网。
沈风抬头,“???”
岁玲欲逃,未果。
他俩顿时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挣扎几许,也没弄开这密网。
“别挣扎了,逃不了的。”
闻言,他俩双双向门口看去。
这时,几人举灯推门,大摇大摆进了屋。
夜深瞧不清模样,倒是衣着看起来似乎是捕快,见来者并非江湖人士,沈风登时一喜,道:“捕头大哥,你来的正好,快替我们解开。”
为首的青年捕头冷哼一声,“解开?呵,还想逃?”
沈风一时弄不明白他这话是啥意思,便没接话。
岁玲自他进来,就一声不吭,沈风还道她吓呆了,不想她立马愤愤瞪着这青年捕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你这死捕头!快放我出去!”
捕头理也不理她,扭头吩咐,“去,把小脏猫和她同伙押回衙门大牢,看她还猖狂,自诩神偷就罢了,如今偷东西竟敢偷到我的地盘上来。”
其余捕快将他俩打包,就着绳网扛回衙门。直到沈风蹲进大牢,都没弄明白这是何情况。
大抵捋了半柱香,沈风有那么点头绪了,透过牢门喊话对面牢房的岁玲,“你不是唐家大小姐么?怎么又变成什么神偷小脏猫了?”
岁玲也是抓着牢门蒙圈中,“我啥时候说过我是那个唐门大小姐了?是你自己假想我是唐家大小姐吧。”
她此话一出,沈风暗自回想,她确实从未说过。
“老风,你想不想出去啊?”岁玲徒然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