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西湖那边,却还是只敢在岸上看,纪澄也不逼他。在晋北,一到冬天整条江几乎都能结冻,还可以过马车,所以几乎人人都会滑冰。
纪澄可是其中的高手。她有专门的鞋子,是晋北的老铁匠给她打的,牛皮鞋下头一排刀片,当然都是没开锋的。
纪澄穿上鞋,在冰面上来回走了两圈,还不时跺脚,这是向弘哥儿证明冰面结实的意思。
不过在冰面上走路可不算什么大本事,也吸引不了小孩子的兴趣,弘哥儿虽然瞧着纪澄有趣,却也没有要尝试的意思。
哪知下一刻,纪澄后腿一蹬,卖力一滑,借着那力道就腾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两圈,然后稳稳落地,接下来可就在冰面上滑开了,那动作就像燕子在云中穿梭一般。
说起来,纪澄也是很有心机的了,其实她在带弘哥儿来园子里之前就想好了怎么逗他玩儿的。她今日穿的裙子是少见的前后开襟,这样的裙子滑冰时最好用,不碍事儿,若是平日的裙子往前时那裙摆贴在腿上,一是不好看,二还挡事儿很容易摔倒。
而纪澄这条还是冰蓝叠纱裙,滑冰往前时,那叠纱层层叠叠地飘舞起来,将整个人都衬托得很有仙气,那冰蓝色闪着点儿细碎的银光,更让纪澄这会儿俨然仿佛要飞起来的桂宫仙娥。
在腾空转两周的高难度动作之后,纪澄又做了个原地抬右腿蹲地快转的动作,整个人转得跟陀螺似的,看得弘哥儿一直鼓掌,连声叫好。
别说弘哥儿了,就是旁边路过的丫头、婆子都觉得十分有趣地在旁边看了起来。
却说回沈御那头,他从常衡院离开之后,本是要去外院的,可因想着纪澄却也没立即就出去。以前纪澄无事是很少到常衡院的,沈御知道她是避嫌,但这回病好之后怎么突然就来了?
蕊雪怀疑纪澄是出于女人的敏感,而沈御起怀疑却是因他性子里的谨慎。
沈御想起沈彻对纪澄的评价,有野心有手段。那么她到常衡院是为了自己么?
其实不是纪澄的心思太浅显,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定亲,进京本就是为求一门亲事而来的,也不能怪沈御多想。
若纪澄是为了自己而来,那沈御对她可就立时起了防备。以前她不来是因为觉得没有希望,而现在过来是因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么?若是这样,沈御不得不承认纪澄的确很有些心机了。
女人家有些自己的算盘不是不好,但若是太厉害,可就不那么妙了。
沈御想到这儿,又听说纪澄带了弘哥儿去园子里,便转了个弯往园子里去。
沈御到西湖的时候只听得一片叫好声,却是纪澄正在做一个空中旋转,不过真是不赶巧了,纪澄也算是倒霉,那么久没练习技艺生疏了,第一次成功那肯定带着点儿运气成分,而这一回落地时不稳,“吧唧”一声摔地上了。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在帮纪澄说一句话,“哎哟,疼。”连沈御都没除外。
纪澄爬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儿也不敢揉屁股,忍着疼对弘哥儿道:“刚才不算啊,失误失误我再来一次。”
这一会自然是漂漂亮亮的两连转,而且还是接连两个。
“教我教我,澄姐姐,教我。”弘哥儿见纪澄这么厉害,也忘记了害怕,对着她就跑了过去,幸亏纪澄接得快,否则弘哥儿肯定在冰上摔个狗啃死。
“行啊,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是我独门绝技,叫……”本来叫花开并蒂,不过对着小孩子不能说这样的名字,所以纪澄临时给改了一个叫:双龙转。
这名字可威风了,弘哥儿一听更是要学。
“行,先行拜师礼吧。”纪澄也累了,滑起来将弘哥儿往岸边带了过去坐下。
弘哥儿果然恭恭敬敬地给纪澄跪下磕了头,行起弟子礼来,纪澄也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受了,“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说的话当弟子的听不听?”
弘哥儿高声应了一句,“听。”
“好,那为师说,咱们先吃饭吧,改日再学。”纪澄一说话就哈哈笑起来,弘哥儿一听就知道是纪澄戏弄他呢,上回她骗他是妖精,也是这么戏弄他的。
“二叔。”弘哥儿正要闹腾,就看见了旁边的沈彻,赶紧告状道:“二叔,你评评理,我刚给澄姐姐跪下磕了头,她转头就不教我了。”
沈彻摸了摸弘哥儿的头,“你澄姑姑这是摆架子要束脩呢,你个傻子。”
弘哥儿一拍脑门,“对哦。”
纪澄看见沈彻过来立时就收敛了起来,跟刚才顿时变了个人似的,文静娴雅地喊了声“彻表哥。”
沈彻道:“看不出你这冰溜得够遛的啊。”
纪澄低声道:“还行吧。”
沈御就站在纪澄和沈彻旁边的树侧,他在旁边看着这二人,看得出纪澄对沈彻颇为忌惮,并不是沈御当初想象中的对沈彻是倾慕。
弘哥儿看到沈彻之后,立时又眼尖地看到了沈御,自然不敢再缠着纪澄要玩滑冰,恭恭敬敬地就跑去了他爹跟前站着。
正月里是人情往来最频的时候,沈芫她们今日不在就是出门做客去了,所以第二日纪澄也没能抽出时间去教弘哥儿,因为这日是靖安侯府宴客,也就是沈芫的外祖家。
到了靖安侯府,自然少不了会遇到许多不想见的熟人,譬如那王四娘就是那静安侯世子夫人王氏的外甥女,靖安侯府宴客王四娘自然要到。
王四娘的年纪同沈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