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莫及的,哪里及得上郝知礼半分。
待她站在许夫人身侧,目送着许萱走到一位白色长袍、面容清俊的男子身边时,她忽然觉得之前那个和尚口中那句“门高莫对”的话并非随口胡诌,这样的人,是知礼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了,也怪不得会令许圉师刮目相看。
与家人拜别之后,装作没有看到郝象蓉戏谑的目光,许萱跟着李白上了马车,两人赶回家中。
许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直奔丹房,害得李白以为她有什么急事,一问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娘子何以这般热衷于炼丹?”
许萱心中惦记着别的事,嘴上便敷衍道:“炼丹有何不好?说不定日后吃了我这丹药,能长生不老升仙也未可知。”
李白闻言不悦的皱了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劝道:“这炼丹成仙靠的是机缘,放眼大千世界,真正成仙的又有几个?娘子何至于追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把精力放在眼前,不比整日里渴望成仙要好?”
许萱想到历史上自己将在开元736年去世,还有不到九年的时间,心中不免悲凉和惶恐,这李白后来又寻了三位女人,当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了。想后来李白仅仅用“酒隐安陆,蹉跎十年”之语,概括了他在安陆这近十年的生活,许萱心中对他更是不抱期望了。
“就算追求实际的东西,也总要有命才好,李郎时常遇到贵人,自是不怕,我不过是一宅中小妇人,追求的也不过是安稳太平的日子,想来也是李郎看不上的。”语气渐冷,许萱扭过头去,不让李白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和倔强。
李白见自己一颗好心反而不得好报,心想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妇人偏见,他何至于对牛弹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娘子若是乐意,那为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他拂袖而去,几位下人面面相觑,这才成亲几日,前些天维持的琴瑟和鸣的表象也倏然破裂。
看了眼李白离去的背影,朝青犹豫的上前唤道:“娘子,李郎也是为娘子好,没有恶意,娘子莫要太伤心了。”
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许萱对她笑了笑:“无事,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也是正常,更何况李郎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只是炼丹是我心中所爱,却是难以为他忍痛割爱了。”
毕竟这么多年,朝青当然看出来许萱是在强颜欢笑,自然心疼不已:“娘子今儿也累了一天了,不如让下人们烧些热水洗洗澡去去乏,婢子给您捏捏肩。”
许萱摇了摇头:“晚些吧。”
说完,便继续朝丹房去了。
两个主子都这样有主见,谁都不愿妥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朝青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两人日后尽量能避免,否则这日子怕是过不如意了......
丹药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那和尚只在那日出现一次便又不知所踪,许萱尚来不及问他材料的问题,现在依旧止步不前,让她原本难过的心情更添烦躁。
躺在空荡荡的大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今早李白拿来的几本书,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到现在还未回来,怕是又不知去了哪里喝酒了。
心烦意乱,许萱拿起李白的几本书随手翻了几页,里面是些藏诗,她看了一会儿,便禁不住困意睡着了。
再醒来,天色已经明了。
朝青正吩咐人备早膳,许萱疑惑道:“李郎昨日没有回来?”
暮雪拿了衣服过来:“来过了,郎主昨晚带着酒气进来看了看娘子,说怕熏着娘子,又去了书房。”
许萱想起昨日两人的争执,李白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她见柜上的书不见了,记得昨晚她是看着书不知不觉睡着的......
“昨日是你把我手里的书收起来了?”
暮雪面露不解:“娘子说什么书?”
不是暮雪?那么便是李白自己收走了。
“他现在何处?”
暮雪笑道:“派了人去喊郎主用膳,许是快来了,娘子也赶紧梳洗梳洗罢。”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李白的笑声:“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许萱惊讶的看着他,只见他掀开帘子,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丝毫不见昨日的冷漠,甚至连一丝酒气也无,他好似总是这样,不管昨日喝了多少酒,醉的有多厉害,第二天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来。
许萱回过神来,见自己衣衫还未整齐,有些不太自在:“让李郎见笑了。”
李白没有给她整理自己的时间,走了过去坐着床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许萱诚恳道:“昨日是为夫的不是,说话太重,伤了娘子的心,娘子莫要再生为夫的气了。”
他主动来道歉,着实出乎许萱的意料,还以为他这样傲气的人,不会有低头的时候。不过他口中虽在道歉,眼中却一丝歉意也无。
“不,是我误会了李郎的好意,你说得对,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是我过于执着了。”她本就不求长生不死,只是不想那般遗憾的早早离去而已。
李白点了点头,像是很满意许萱的自我检讨,于是也将此事揭过。他亲自拿了许萱的衣服给她披上,起身道:“那便罚某伺候娘子梳洗罢。”
许萱哪里肯,急忙将李白推出去:“我自己来便可,不必劳烦李郎。”
李白哈哈笑着出去了。
许萱脸颊发烫,心跳的发慌,暗道这李十二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变脸速度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