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觉得这样说话很做作,但他还是听从了建议,因为他笃定季成川在听他这么说以后,绝不会让林素再进到家里来。
小小的愧疚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他连走路都忍不住想蹦哒两下。一路蹦到家门口,季然迫不及待伸手捶门,要跟季成川说清楚。结果手掌一落在门板上,门就自己开了。
没锁?家里来人了?林素又带着阳阳来了?
门缝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说话的人好像很激动,声音高高低低,并不明晰,绝不是女人所能发出的声线。
季然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在哪见过,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开头便突然浮出脑海,与眼前的画面无比相似地重叠在一起。季然活生生听着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仿佛有兜头一盆冰块泼了他一身,砸得他麻手麻脚。
没有富饶的脑力供他再去思索,季然下意识放轻脚步推门进屋,陌生男人的声音立马清清楚楚地传进他耳朵里,有些喘:“……我不松手,我就是为你回来的,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走!”
沙发上,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荒红的夕晖从落地窗外扑进来,在地板投出巨大、扭曲的长影。
第51章
姥姥家的床很硬。
没有季成川抱着他睡,被窝又空又冷,季然左右翻滚,怎么都不舒服。
他下床走出去,客厅也没开灯,姥姥仍在餐桌前坐着,像石头人,不说话也不动。
“姥姥……”季然怯怯地喊了一声,趿拉着不合尺寸的拖鞋,“呱嗒呱嗒”走过去,说:“我要爸爸。”
“爸爸”两个字一出口,眼泪就下来了。
从家里憋了一路的委屈倾泻而出,季然哭得呜声呜气,嘴里来回倒着三个词:姥姥,爸爸,回家。
姥姥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告诉他:以后没有爸爸了。
“跟着那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干什么?让他把你也养成变态?还是等他害你?”
她的眼睛红肿,丝毫不复平常的柔和慈祥,吐出尖锐刺耳的两个字:“恶心。”
恶心。
季然看着眼前的景象,由内而外的反胃。
第一眼他还很茫然,待反应过来这个死死贴在季成川身上,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的男人是谁,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弯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