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拍拍小儿子的脸:“爸爸觉得,你需要这个。”
……工作经验比不过就算了!连肾都比不过!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朗白霍然起身,僵立半晌,才皮笑肉不笑的丢下一句:“……多谢父亲关心!”然后拂袖而去。
在他身后,袁城无辜的摸摸鼻子:“……哟,害羞了?”
一个月期限很快即将结束。
没有人发现幕后作出最高决策的那个人变了,所有人都以为袁城是十几年前灵魂附体,最近想搞整风运动,严厉整顿集团效率风气。
一时间人人自危,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儿。
袁城看着这一切,有点欣慰又有点忧虑。
他欣慰小儿子在这个年纪已经运筹谋算手段了得,又忧虑他这样下去,威严太过,反而过犹不及。
和一个月前相比朗白倒是不那么拼命了,有时他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巨大书桌后,看着面前满眼的文件,神情非常凝定,眼神若有所思,袁城觉得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以前他就像是只刚磨尖了爪子迫不及待要试一试的野兽幼崽,现在他好像稍微长大了一点,不再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到处乱抓了。
有一天下午袁城闲着没事,在庭院里眯午觉,朗白坐在他身后一墙之隔的房间里看书,因为天气有些热,窗子便打开着。袁城没睡熟,恍惚间听到朗白打电话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了所以听得并不真切,“……大公馆……禁闭室……什么?怎么会没有……”
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厉声说:“去查!几个大活人呢,不能就这么算了!”
袁城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动作。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朗白刚要起身去上楼,突然被袁城叫住了:“阿白!”
朗白停下动作,静静的望着他父亲。
袁城微微笑着,坐在那里,打量着他的小儿子,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笑着问:“阿白,回来这么久都没有朋友找你出去玩,你不无聊吗?”
朗白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我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你应该提醒我的。”袁城微笑着把他小儿子的手牵过来,动作温柔而不容拒绝,四十多岁成熟男性极富魅力的脸上一派谦和,眼底闪动着真挚抱歉的光,几乎要把人溺死在里边,“你以前的几个朋友都被我派出了香港,莫放和容青在日本拼死拼活的开发新市场,李明羽被联合国特殊部队派人来接走了,他后台太硬没人动得了他。那几个贴心的保镖也有各自的队要带,可能暂时没法来陪你。你要是早点提醒我,我就把他们都调回来了。”
朗白刹那间似乎十分惊愕,这种震动即使是极其擅长掩饰情绪的他,也不知不觉在脸上透出了几分来,“……莫放和容青在日本?”
袁城愉快的道:“他们要结婚了。老周同志要当岳父了。”
朗白盯着袁城的脸,有那么几秒钟他似乎在认真掂量父亲这话的真实性,他眼底所有暗藏的锋利,都像刀子一样刺进了袁城的眼睛深处去,仿佛要一下子看穿他的脑袋。
袁城仿佛浑然不觉,微笑着任他看。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朗白停顿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我之前还有点……嗯,担心他们。”
“为什么要担心?”袁城奇道,“他们对你这样忠心,在最危险的境地里保护你的安全,在最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第一为你着想,作为你的父亲我怎能不奖赏他们?”
朗白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谓“最危险的境地”、“最孤立无援的情况”,其实就是那天在海上绑架袁骓,图谋造反。按袁家百年黑道家规来处置的话,他们都是要被千刀万剐十死无生的!
“爸爸知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虽然名义上是你的手下,但是你喜欢他们,他们也真心来待你。”袁城顿了顿,正色缓缓的道:“你是我儿子,任何真心爱你、帮助你的人我都十分感激,任何你喜欢的人我都不会轻易去伤害他们,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知道吗?”
朗白呆了半晌,神色犹豫,袁城便耐心的看着他,就像小时候一遍遍耐心给他读书,直到他点头表示听懂为止。过了半天朗白才缓缓点了点头,说:“我……我知道了。我先上楼去了。”
袁城笑起来,拍拍他的脸:“去吧。”
一直目送朗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上,袁城才招招手,老管家应声走上前来:“袁总,什么吩咐?”
“这孩子个性多疑,叫莫放和容青给他打个电话,叙叙旧。”
老管家点头退下:“是。”
袁城满意的望着楼梯的方向,手心里还残留着小儿子脸颊的触感,带着冰凉的细腻柔软,就仿佛微小的电流一般让人战栗。
他对朗白说他奖赏了莫放和容青,让他们在日本管事,并且他们要结婚了,这些都是真话。但是他也说了假话。他说他感激他们,承认他们是朗白的朋友,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袁城当时是很想活宰了莫放的。作为朗白身边最亲近的下属以及朋友,他早就知晓朗白和李明羽的一切计划,如果他稍微阻止一下,或者他向袁城告密的话,最终的结果可能就完全不同。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