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都看不清。好半天视线里才出现隐约的光,然后慢慢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朗白用力闭了闭眼,脑袋里嗡嗡响,就像被电锯拼命来回拉扯一样。
“……别动!”袁城俯在他耳边低声说,“乖,听话,不要动。”
朗白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紧接着瞳孔紧缩。袁城俯在他身上,那块石头险险落在了他们两人身边,如果再偏几公分,恐怕就能把他们两人同时砸成肉泥了。但是就算如此,石块边缘一个突出的锐角还是压到了袁城的半边左肩,看不清伤势如何,只能看见鲜血不断的喷涌出来。
那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刚才朗白头就压在袁城的左胸下,如果没有袁城的身体作为缓冲,朗白现在已经被压碎了半边头颅。
“……爸爸还是有用的吧。”袁城费力的抬起右手,摸摸朗白的脸,“整个楼都塌了……宝贝儿,你真是太会捣蛋了。”
朗白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很多人跑过来抬起压着他们的石头,七手八脚的把袁城扶起来,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尖叫声、咆哮声都仿佛离得很远,飘飘渺渺的听不真切。
朗白觉得自己好像被好几只手拉起来,他站不稳,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很多保镖惊慌失措的扶着他。
袁城的左肩血肉模糊,保镖们小心翼翼把他架起来,不远处医生抬着担架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一切都这么混乱,到处都是坍塌和碎石,警笛和直升机的轰鸣也渐渐由远而近。
“白少受了惊,”袁城转身的时候吩咐医生,“叫几个人把他送到医院去,打一针镇定剂。”
医生看看伤势严重的袁老大,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低头说是。
袁城终于吁出一口气,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29、审讯
在码头上闹的这一出实在是惊天动地,袁城想替小儿子隐瞒都隐瞒不住,何况他刚躺到担架上去就人事不省了。
他倒是想撑着不晕,但是肩膀上血哗哗往下流,虽然没怎么伤到骨头,但是整个肌肉都被刺穿了,光痛都能把人痛死过去。
袁城被送到医院去,紧急打上麻醉做手术,手术完了立刻被推到病房去,外边重兵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袁城当年上位的时候把兄弟全都除干净了,现在他一倒下,整个袁家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太子袁骓一人,连个八贤王都没。
袁骓连夜赶到美国,下飞机第一句话是:“我父亲呢?”第二句话是:“我弟弟呢?”
朗白被手下们打包送进了医院,打了一针镇定剂,昏睡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单人贵宾病房里,袁骓满眼血丝的坐在病床边,看到他醒来,立刻一挥手,吩咐手下说:“带走。”
朗白连声都来不及出,就被他大哥的亲信手下恭恭敬敬扶起来往外搀。
“阿白,这次不是大哥要害你,大哥也是没办法。”袁骓一边上车一边说,“动静闹得这么大,父亲又伤成这样,就算我不过问,袁家那些长辈也要问的。你也别担心,无非就是叫你过去问问话而已。你是我们家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谁能对你怎么样呢?”
朗白神情恹恹的坐在车里,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一阵风就能刮走了似的。
袁骓坐在副驾驶席上,从车后镜里看了看,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吩咐手下:“给白少披件厚衣服,别让他真病起来,长辈那里不好交代。”
袁家所谓的长辈,全都是朗白曾祖那一代的,也就是跟当年袁家老爷子同一个辈分。那些老人如今都不管事了,在袁城的安排下他们大多在海外颐养天年,袁家的事情他们基本上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他们也有话语权,比如说袁城生死不知的躺在医院里,袁骓却还没被正儿八经的任命为继承人,那么这些有辈分的老人就可以联合起来,要求袁家子孙遵从他们的命令。
要求把朗白叫去“问话”的,就是这些平时酱油瓶倒了都用不着他们去扶的老头子们。当然袁骓有没有让人撺掇他们,有没有暗下出力,这只有袁骓自己才知道。
袁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袁骓。
袁骓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就守在父亲跟弟弟的床边上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把一切继位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万一袁城没醒过来,他立刻就要有所行动,以防袁家这份产业落到别人手里去。
在他所有的准备事宜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把他的亲弟弟扣押在了袁家长辈手里。袁骓号称太子号称了这么多年,千般防范万般防范,最迫切需要防范的其实也就朗白一人而已。
袁城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儿子,又缓缓闭上了,低声问:“家里一切都好?”
袁骓立刻回答:“都好,没人敢动。”
“……你弟弟呢?”
“阿白他 ”袁骓顿了顿,说:“在美国定居的曾祖们把他叫去问话了,也就昨晚的事,大概要几天的功夫,人还没回来呢。”
“开什么玩笑,”袁城还闭着眼睛,但是口气已经有点沉了:“关你弟弟什么事,再说他哪吃得了那苦头。”
“父亲,我也没办法啊,长辈要求见曾孙子这种事情……”袁骓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改口道:“我派人去接他回来。”万一让袁城觉得太子爷有意迫害自己的亲生弟弟那就不好了。
袁城半天没说话,袁骓等了一会儿,确定父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