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都不能安定,何谈江山社稷?”
谢凝闻言不禁笑了,叹息道:“江爱卿说的还真是直白啊!难道江爱卿不怕朕龙颜大怒,将这御史府灭门么?若是朕这么做了,丞相可欢喜得很呢。”
“陛下若是这么做了,江山也完了。”江自流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吓住。“陛下,臣斗胆狂妄,自称一个‘肱股之臣’,还是当得起的。”
谢凝轻笑道:“江爱卿何止是肱股之臣?爱卿是栋梁啊,这些年若非爱卿苦苦支撑,这朝廷不知多少尸位素餐的官员呢。”
她说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江自流,微笑道:“就为这份心,江爱卿,朕必定要守住这江山社稷的。”
江自流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是回了一个字:“哦?”
谢凝道:“就凭朕继位以来的表现,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朕不是个闺阁妇人么?”
“表现?”江自流反问道,“将刚平定下来的京城局势抛下,去江南游山玩水么?”
“去江南不错,游山玩水么?这就未必了。”
“陛下,臣知道您想去江南整治赋税之事,但巨蠹犹在,蛇鼠遍地,您就算将江南的赋税都整治干净了,最后依旧落入蛇鼠之手,不见国库有半点充盈。”江自流道,“您好不容易将京城的城防权拿下,不该在此时离开。”
“爱卿说的朕都知道,但爱卿不觉得先将底下整治干净了,再回来把蛇鼠一锅端更好么?”谢凝笑吟吟地说,“京城离国库总比江南近一点。”
江自流万不料她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一时难以评定是好是坏,眼看着就走到大门口了,他眼神中似乎最后下了决定,将一物取出,双手奉上,道:“陛下前往江南,臣无以为践,拙荆自小信道,这玉佩受过多年香火,呈与陛下,望陛下一切顺利,早日归来。”
谢凝将玉佩收下,笑道:“那么,京城就交给江爱卿了,江爱卿可不要欺负朕的宋先生与表哥呀。”
语罢转身走出御史府大门,留下江自流的声音“恭送陛下”。
谢凝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嘴角含笑。她一直都知道,江自流身为御史,是朝中最不可能与皇室作对的人。因为世家有雄厚的渊源可以依靠,武将可以倚仗军队,但是科举出身的文官们如果不依附于世家与武将,就只能与皇室休戚与共。所以谢凝一直相信,江自流身为御史却一直不肯出面支持她,除了流落民间的十七皇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是女子,江自流担心她成婚后悔让位。
现在,她终于打消了江自流这个念头,获得了江自流支持的第一步,也就等于间接拉拢了天下书生。
莫说书生百无一用,民间喉舌,煽动民心的最终还是看书生啊!
金吾卫、监门卫、骁卫、度支司与仓司,现在有了个御史的间接支持,宫里的闲杂势力也全部清空了,她手中的力量终于稍见成色。继位将近三个月,谢凝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结果次日一早下朝回来,谢凝忽然发现紫宸殿多了几个人,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一身甲胄的孟季衡便走出来单膝跪地道:“末将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哦,是翊卫啊!谢凝一拍脑袋,才想起她还答应了带些贵族子弟在身边呢,忙换上笑脸道:“元礼平身,同甫呢?”
元礼是孟季衡的字,同甫则是卫煜的,谢凝为了表示亲近故意这么称呼。孟季衡便站起,恭敬道:“回陛下,末将与卫煜轮值。”
“是么?”谢凝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翊卫们不禁笑了:“哎,真是各有各的好看,朕带你们去江南,不会发生看杀卫玠之事吧?”
因太后在武举上的那番话,整个京城都知道这翊卫是后宫备选队,所以选人时将武功先放在一边,第一位就是样貌品性,务必要好看。现在廊下站着的美少年们都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被谢凝不着痕迹地口头调1戏了一把,各个都红了脸,连孟季衡也神色赧然,低声道:“末将等自然以护卫陛下为第一要着。”
“嗯,甚好甚好。”谢凝点头,袖着手在廊下走了几步,忽然笑道:“来人,摆驾马场!”
太液池东边有一处宫内的马场,里边养着好些温顺的马匹,都是给先帝嫔妃们骑的。谢凝到了马场便让人将此前段昀骑过的那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琼叶等人还以为她要看翊卫们比赛骑马,谁知谢凝下了銮驾便点名。
“朕要去江南必须要学会骑马,元礼,那日你可是拿了骑术第一的人,过来教朕骑马。”
孟季衡登时给吓了一跳,跪地道:“陛下,末将不敢为帝王师!”
“这算哪门子帝王师?”谢凝哭笑不得,但看着孟季衡那一脸耿直的神色,也只能作罢,喃喃道:“此事恐怕还得太尉出面才行。”
陆离正好在皇城里,他有禁宫驰马的权力,不多时就赶来了,对谢凝行礼之后便是一笑,问道:“臣听禄公公说,陛下要学臣教陛下骑术?”
谢凝看着他的神色便头疼,此前她叫陆离吃了许多哑巴亏,更时不时在他心上捅刀,现在逮到机会了,还不知他要怎么回报她呢!可这骑马是势在必行的,否则太容易遇到危险。
大局为重,谢凝只好点头道:“不错,还请太尉不吝教诲。”
陆离的目光绕着她上下游走了一圈,问道:“陛下,您穿这一身学骑马?”
交领的齐胸襦裙,外边还罩着大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