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的勺子已经递到我的嘴边,我只得低头喝了一口。
这是非常正宗的奶汤鲫鱼,入口甘甜香滑,美味到能在味蕾之上跳一曲华尔兹。燕少见我还没咽下,又忙着把勺子里剩下的都吸完,嘴角的笑漾了起来。
“慢点,”他把碗都递到我手里,让我自己喝,然后把一件外套披到我的肩膀上,“熬得比较多,喝完还有。”
我讶异地抬起头:“这是你熬的吗?”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燕少脸又变了。
“我不能熬?”
好吧,我立刻又埋头咕嘟咕嘟喝汤了。
燕少这人有时显得极端自负,容不得别人怀疑他分毫,我既然已经得了便宜,也就不卖乖了。
可是,燕少他居然会为了我去下厨,这让我原本因为没去上班而感到忐忑的心,又被一种莫名的暖意填满。
我突然觉得,只要有燕少在身边,哪怕一辈子流离失所,漂泊不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喝得快,没一会儿碗就见了底,燕少见我砸吧着嘴,身子侧了侧:“好喝吗?”
我像一只讨食的流浪狗,睁着贪婪的眼睛不停点头。
燕少就用手指勾了一下我的下颌,颇有些玩味地说道:“本来想给你吃点灵丹妙药,但既然你点名要喝鲫鱼汤,我也勉为其难,动一下火了。”
我点名要喝鲫鱼汤?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喝这个的?
现在我整个人都比较清醒,已经不太能记得昨晚上我都说了哪些胡话了,只知道我好像一直拉着燕少哭闹个不停。
不过,从前我每次生病了以后,爸爸就会给我熬一碗鲫鱼汤,给我补补身子。
坦白说……老爸的手艺,还没有燕少的好。
可是我一开口问,却是往另一个方向飙过去,我问燕少:“什么灵丹妙药?”
燕少听我这么问,只把手肘往枕头上一靠,慵懒地看着我,面色平静:“琼浆玉液,专供你另一张嘴,比鲫鱼汤更黏稠一点。”
琼浆玉液……
幸好我鲫鱼汤已经喝完了。
否则的话,这奶汤已经喷了燕少一脸了。
但饶是我灵魂已被亵渎多次,也忍不住挥起手给了燕少一下。燕少,咱好好说一次话,行吗?
没想到我的手还没有挥到燕少的肩膀上,就已经被他稳稳抓住,与此同时,他看似轻巧地一用力,我已经被他拉了过去。
就在我跌入他胸膛的时候,燕少却是又一压,于是我一上一下,已经臣服在了他的身下。
他伸出一只手,食指如玉佩的边缘,刮过我的脸颊:“看样子恢复得不错了,再吃点特殊药液,明天就应该能去上班了。”
看着我无言以对的脸,燕少倒显得十分尊重我,他问我:“你想用哪张嘴吃?”
我只想告诉燕少,我暂时都没有进食的*了!
正在此时,小套一的门铃响了起来。
燕少往外面看了一眼,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闪过明显的一丝戾气。
“有人来啦,”我试图推开他,“我要去开门。”
燕少让出一个空隙,使得我能从他身子下挤出来。我去打开门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燕少会有那样的眼神。
门外站着的人,是秦总。
而我也多少觉得有些震惊。
我披头散发,面色浮肿,趿着拖鞋,穿一身皱巴巴的睡裙。而秦总衣冠整洁,高大伟岸,自带俯瞰群生的气势。
我怔了一秒,随即慌乱了起来。
“那个……秦总,我……”这是最糟糕的时间,最糟糕的地点,最糟糕的形象,因而我连最糟糕的解释都说不出来。
秦总却已经打断了我,他声音浑厚,严肃却带着关切:“我给你打了不下十次电话,都不在服务区。你要是不来开门,我都要报警了。”
秦总的开场白把我吓到了。
我忙让出一个通道,边请他进来,边道歉:“对不起秦总,我只是生病了,可能手机没信号……”
“生病?”秦总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一份不尽人意的年终报告,“严重吗?”
我摇头:“已经自动修复了。”
秦总感受到我刻意的幽默,肃穆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他坐下,随意打量了一下我的蜗居。
“还不错,你一个人住?”他表示赞扬的同时,问了个非常不搭调的问题。
我回答:“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实话,因为燕少不是人。
秦总就沉默了一下,长长的剑眉带着一股凝重的气息:“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
我心尖跳了一下,用一种已经置身事外的平静看着他。
秦总就说,今早上,警察局来人到公司找袁思思表姐配合调查,这件事他就已经大致了解到了。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感到十分震惊,当即想问问我的情况。
没想到一问,才知道我没来上班,秦总让人事部给我打电话,他自己也给我打过,然而都是不在服务区。所以,他就要到了我的确切居住楼层,直接过来了。现在看到我,虽然脸色差了一点,人还是没什么大碍,就放心了。
我表达了对秦总关心的感谢。
他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副总裁,应该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签不完的文件,可是却专门为了我这么一个前台助理而抽空过来。我不知道万一被公司里其它同事知道了,会不会用奇怪的眼色看我。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