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怒极反笑,“我真没想到,我居然救了这样一只狼。李怀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在背地里干了什么下三滥的勾当?如今反倒是你在顾全我颜面来着?”
“皇上也说了,在这里说。行,我让你说,有什么你就在这里说个明白!”
“李怀素,你说。”
人群中有人沉声发话,素珍一看,见却是霍长安。
他双眉拧着,脸上难得露出肃色,可见在意。当然,他更在意的自然不是她这个朋友。
连月察言观色,突道:“李提刑有话但说无妨,皇上和霍侯都会为你作主。”
素珍这时反一句也说不出来,霍长安是她朋友,无烟也是……
“若无烟有错,朕绝不偏私,只要你敢赌咒,你不曾说谎,并拿出确切证据来。”连玉看她不语,上前一步,“你又想玩些什么招数?后悔了,怕舍朕后朕对你的利益不再照拂?可你拿谁来试朕的心也不该拿无烟来开刀。你在朕心中,比不过朕与无烟的情谊。懂了吗?”
他最后一句,声音低得似乎只有二人能听见。
素珍只觉眼前突然被一片薄雾般的东西遮住,忽而便看不清连玉冷硬的脸庞。她看看四下,慕容缻,妙音,双城……
还有眼前,俏冷的无烟。
想起她带着唯一的朋友冷血来京之初……终于,她摇摇头,朗声答道:“微臣找魏妃……并无大事,微臣没有咒能赌,亦不敢赌,若皇上和娘.
娘宽怀,不治微臣不敬之罪,微臣先行告退。”
终是十数载情谊,她眼梢下意识往李兆廷方向一动,见他隔着几个人,似在看着她,可宛如他人看热闹一般,脸上古井无波,除去双眉略拧收,那姿态倒和霍长安相似。
他所站之地,不偏不正在双城背后。双城嘴角有着一抹轻淡笑意,眼中却带着她熟悉的苍凉。
她从长廊轻跃而出,缓缓朝门口走去,心想,倒不知连玉会怎么治她。
背后,却并无他的声音传来。他突然变得沉静。
她亦突然想起一句和此时情景似毫无关联的诗词: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时,有人走到她旁边,轻声说道:“这春寒陡峭的,你在这里站这许久不冷?皇上既不怪罪,我们走罢,这次我真带你喝酒去。”
她眨眨眼睛,看清这人模样,这人脸上没有了平素那种戏谑,眸中
波光深邃,他说着,忽地脱下外袍,罩到她身上,他一身单衣在院中站着,却无人觉得有丝毫滑稽好笑之感,只见他又回头向着人群笑道:“霍侯,兆廷,你们一起去吗?还是别了罢,这良辰美景的,你们想去我还不愿意。皇上,李怀素这小子初入官场,有许多规矩不懂,还望恕罪,臣日后自会好好教他。”
194 宿敌(17)文 / 墨舞碧歌 李兆廷轻声答道:“不扰相爷安静。”“行。”霍长安相继开口,一字定音。众人都很是惊讶,看着方才发话的权相。那宠溺之情是洋溢于色的,竟不似说笑。若说是权派之属,素珍如今分明为连玉所舍,权非同要一弃子何用,几乎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又想起这人曾说小妾,那种宠爱便有些耐人寻味了。素珍没有回头,看不到众人的讶异,她也不可能再回头让人笑话,一时,心悬一线,也便是只等连玉如何回权非同孟。“李怀素,你要随权相喝酒去?”连玉终于开口。他并没有回权非同,而是问她,那声音一如方才冷冽,甚至更多一份萧漠逭。素珍吸了口气,还是回过身,不失礼数,回道:“是,皇上。”“那就去吧。”明明并没有动怒,但语气里却像压抑着一种什么极深的情绪,听去让人有些颤栗。“谢皇上。”权非同勾勾唇,很快把她带离。出了院门,他在馆中寻了个几名奴.仆,吩咐备.车,又压低声音对他们交待了一句什么。素珍微疑,他还说了什么呢?她问权非同,权非同笑道:“你给我亲一下嘴儿,我便告诉你。”素珍翻翻白眼,“滚!”他大笑,一路上牵着她的手,素珍心中本有事,却被这种暧昧弄得脸红耳赤,浑身不安,她挣,他却握得更紧。他明明不会武功,高大却绝不壮硕,如若并非深知他邪佞多端,他看去就是个俊美无伦的书生,但此时力道上却占着上风。他并非一个瘦弱文人。被那微微粗糙厮磨着,素珍终于忍不住道:“权相,你可以放手了。”权非同没有放开,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便过河抽板?你不是想气连玉一气么?”素珍被他说得心惊胆战的,忙不迭否认,“我这是嫌脑袋太牢固哪里敢气皇上?”“就你和连玉那点事儿我能看不出来?”权非同微微冷笑。素珍看他目光不似平日笑意吟吟,眸中嵌着一丝阴骘,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她有些慌乱,却又不知这慌乱的原因,似乎并非因为害怕这人喜怒无常,而是其他。“谢谢相爷援手,怀素出去走走,和相爷就此别过。”“这一杯酒,你果真不赏脸?”权非同果放开了她,他身量长,高她不少,俯身瞰着她。素珍心里在计较,说不感.激他解围是假的,可……权非同眸光一暗,缓缓道:“你心想,权非同是个坏人,权非同杀人不眨眼,权非同不值得你结交。”“既然如此,那便罢。”他说着转身便走,素珍热血一涌,立刻唤住他,“木大哥,是我不是,我们走罢。”她从怀中摸出钱袋,在手中抛了抛,“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