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怀异鬼的宾客也为止动容。
仪式结束后,沈大才和幽云站在客厅中间,俩人对视一眼,然后沈大才开口道,“多谢诸位特地赶来参加我和我娘子的婚礼。沈某不胜感激。趁着大家都在,我顺便宣布三件事,希望大家能帮我做个见证!谢谢。”
“第一,今日既是我和我娘子的大喜之日,也是我俩退出江湖的日子。”路仁甲和秀秀端着热水和金盆上前,两个新人立即认认真真地洗了洗手。“我俩今日金盆洗手,从此再也不涉足江湖恩怨。”
“第二,浮云山庄的家财将一分为三,一份由我的侄儿沈志初继承,一份捐出去修路种树,愿西北风沙不再;一份送给路仁甲!”天机老人把路仁甲拉过来向众人介绍,“这位小兄弟就是路仁甲,憨厚老实心底好,他是我的福星,救过我的命不说,要不是因为他,我和阿云也不会再续前缘。”
“爷爷,这可使不得。”路仁甲连忙拒绝,不用看都知道在场的宾客是什么脸色,他不愿接受这从天而降的馅饼。
“有什么使不得?所以,第三件事就是,我决定,认他为我的干孙子!”沈大才假装生气地看着路仁甲,“难道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
沈大才这才转怒为喜,“既然是我的孙子,那你就有权利继承我的财产!”
秀秀高兴得眉开眼笑,得了浮云山庄和逍遥宫当靠山,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她推一推路仁甲,“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叫‘爷爷’?”
路仁甲满脸通红,依言跪下,“爷爷!”
幽云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哼了一声,“还有我呢?我可是你奶奶!”
“奶奶!”
沈志初不高兴地说,“还有我呢?我可是你叔叔!”
“叔叔!”
等路仁甲行完礼,宾客围过来向新人道喜,常掌门率先说话,“天机子,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啊!”
其他人附和:“恭喜恭喜!”
沈大才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他得意洋洋地说,“多谢诸位观礼。薄酒已经备下,还请诸位赏光,随我移步。”
每个人都笑得一团和气,只是心思各异,暂时按下不发而已。
菜刚刚端上,大家还没得举筷子,一阵阵竹竿敲地面的声音便由远而至,一大群乞丐带着破碗和竹棍像泥石流一般冲进来,老管家和十几个家丁急得满头大汗,因着今天是大好日子不宜见血,也不敢动刀,所以拦也拦不住。
一看那群乞丐的神色,只怕今日的喜宴吃不成了。
天机老人双手抱拳作辑,“今日是沈某的大好日子,多谢诸位来捧场,若是不嫌弃,沈某愿意请几位喝酒,还望能行个方便。”几个下人便端上几盘碎银子,走到那群乞丐前面。
乞丐们顿时嚷嚷开来,“新郎官说得哪里话?主人家有喜,我们这些臭要饭的自然是来给主人道喜,要是能赏口残羹剩饭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要钱呢,别把我们说得跟敲诈勒索似的。”
“来,弟兄们,咱们给新人们唱几段拿手的!”
话音刚落,这竹竿、筷子和破碗便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带头的乞丐就着节奏开始唱起来:“一门五福,三多六如。七子八婿,满床笏,胜似文王百子图。寿星老儿跨鹤在云端舞,龙头拐相衬着紫金葫芦。葫芦里飘仙气吧,”
乞丐们怪模怪样地叫着,“是谁?”
又是一阵骤风急雨地敲打,“当然是主人家啦,您呐,”
应和着问:“怎么样?”
“飞出来十万八千的燕蝙蝠哇!”
新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除非老蚌生珠,不然哪里还来得百子千孙,这不是嘲讽和尚的头发乌黑靓丽、太监子孙满堂吗?
幽云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你们要砸场是不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领头的乞丐嬉皮笑脸,“新娘子说的是什么话?这里办喜事,咱们要饭的当然要来讨点喜气沾沾光咯!就算我们讨饭的粗鲁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吧。”说完还顺手从桌上抓了一只鸡腿来啃,黑乎乎的指甲在白瓷碗上留下五个爪印,这盘菜估计是没人愿意吃了。
幽云用眼神示意净鱼,便有逍遥宫的弟子出场,出手去教训那群乞丐。
所以说,所谓的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那都是当不得真的小孩都还知道大人的话不可全信哩!
——有怨不要找我,我已经退出江湖;有恩可以随便报;欺负我我就叫我的徒子徒孙打你!
只是会场里人多、摆设多,乞丐们常年被人撵狗追,比泥鳅还滑溜,他们无所顾忌地左躲右闪,反而是逍遥宫的弟子怕打着老鼠碰破玉瓶,手脚放不开。乞丐一边闹腾一边往桌上的饭菜伸手,霹雳乓啷,碗筷碟勺、汤汤水水,掉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这大好的宴席,全毁了。
有些人脸色发黑:有些人不动声色;有些人幸灾乐祸,没想到你逍遥宫也有今天!
有道是,当初你赴我的约,今日我便赶你的场。若不是黎初风先搅了别人的局,别人也不会来砸逍遥宫的台,至于怕不怕报复,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乞丐四海为家,你能奈他何?
更不用说他们今天个个蓬头垢面,污垢黑泥抹得全身都是,就知道是有备而来的——除非逍遥宫能从乞丐们的眼白程度认出人来。
眼看会场鸡飞狗跳将要乱得不可收拾,路仁甲不得不出手了,他运起轻功,跟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