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吴越低声道:“妈妈那时天天打我,不给饭吃,是姐姐总护着我,我都记得。”
婉儿脸上一开,竟露出笑来,她道:“妈妈喜欢我,宠着我,她见我偷偷给你送吃的,便命人多备一些饭食给我,不让我挨饿。”
吴越被卖到花满楼,整日啼哭着要回家,少不得受尽辱骂恐吓,吃尽苦头,直至婉儿来到,才每日吃得饱穿得暖起来,妈妈每每打自己,也是婉儿劝住。
吴越想起往事,心中酸楚,道:“姐姐对妹妹恩重如山,妹妹记得。”
婉儿摇头道:“不,你早忘了,你若记得一丝半点,怎会抢了我的殿下?”
吴越百口莫辩,自己从未想抢她所爱,可为何走到今日,自己也全然糊涂了。
只听婉儿叹口长气,道:“殿下宠你、爱你,胜我百倍千倍,自那日在百花园见了他瞧你那眼神,我便明白了。”
当时婉儿晕倒在地,自己一直以为是她身子不好,想不到竟是因为公子,吴越一怔,心中有些羞愧,道:“公子待姐姐,总是不错的。”
婉儿脸色陡然一变,道:“不错?殿下要娶你,却要将我送给阿克木苏那头肥猪!”
“什么?”吴越闻言大惊,自救下小满后,她便不去看婉儿,也没在依拉洪面前提到过她,依拉洪自是也不提,此事她自然全然不知。
婉儿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什么姐妹?你处心积虑,将殿下从我身边夺走,不便是为了这一天么?”
说罢便向吴越一步步走了过去,吴越见她沉着一张脸,眼中满是仇恨与愤怒,不觉心中害怕起来,后退两步道:“姐姐,我从未想过要夺人所爱,我从花满楼搬走,便是想成全姐姐和公子——”
婉儿哼了一声,冷笑道:“成全?你巴巴从长安追来,还不想夺我所爱?”
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宿命。吴越叹道:“妹妹身不由己,姐姐,我——”
她顿了一顿,又续道:“总是我不好,我对不住姐姐。”
婉儿咬牙道:“对,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
声音扬了上去,婉儿一双大眼盯住吴越,厉声又喝道:“我恨你,你抢了殿下,我恨不得挖了你的心,剥了你的皮,喝你的血!”
婉儿步步进逼,吴越见她神色与平时判若两人,一张脸已扭曲得狰狞可怕,不由连连后退,呼道:“姐姐,你要做什么?”
“别叫我姐姐!”婉儿喝道,“我没你这个妹妹!”话音一落,她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来,吴越眼见那寒光一闪,不由大惊。
只听婉儿冷笑道:“我今日之苦,全拜你所赐,我要在你脸上划上二十刀,公子便再不会多瞧你一眼。你便知被人抛弃,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说罢她口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向吴越扑了过去。
吴越一声惊呼,转身便跑。
此时她心慌意乱,脚步不由有些踉跄,只听得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更加恐惧,一颗心慌得快要跳出嗓子眼来。
便在此时,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呼喊:“小姐——”
婉儿止脚,恨恨地瞧着那来人正是小满,便低低喝道:“这个贱人,吃里扒外,我定饶不了你!”
吴越见小满来到,心中大喜,一边高呼道:“小满,我在这儿!”一边便向她奔去,却听见耳后有声音,便本能地一闪,只见寒光闪过,婉儿手中匕首落了个空。
吴越惊呼连连,婉儿咬牙切齿道:“我划烂你的脸,哈哈哈!”一边挥着匕首又向她脸上刺去。
吴越手无寸铁,只得东闪西躲,婉儿步步进逼,突然发出一串狞笑道:“你且转身,瞧瞧背后是什么?”
吴越见小满离自己尚有一箭之遥,心中大急,哪敢往背后去看,只得央道:“姐姐,我求公子不让你嫁给阿克木苏可好?”
婉儿冷笑道:“不用你求,我婉儿便是嫁给那头肥猪也不要你替我去求他!”
说罢便又向吴越扑了过去,吴越“啊”了一声,忽觉脚下一松,地上踏的那块石头发出一声响动,她身子一仰,和着那块石头并无数泥沙,仰天便摔了下去。
吴越顿觉一双无形巨手扯住自己背心,向下摔去,想要拼命挣扎,那跌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哪里能够。
眼瞅着一行行树木逆向而生,吴越心知自己正坠入山下谷中,她心中绝望,黯然道:“公子,永别了,你多珍重!”
她闭上眼,等着被摔得粉身碎骨那一刻,却听见“啵”的一声,背心一阵疼痛,随即一冷,只觉铺天盖地的水向口鼻中灌来。
吴越知自己这是跌入水中,她心中一喜,随即便又大叫不好,那水不知有多深,自己不识水性,人已没入水中,脚却未及水底,身子仍往下掉。
她一声长叹,看来自己侥幸没被摔死,却仍难逃脱淹死之厄运。她本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口鼻似被东西塞住,吸气间便有大量水涌入胸口,只觉胸口一阵比一阵痛得厉害起来。
也不知挣扎多久,恍惚中,吴越只觉身子越来越轻,像浮在半空一般,全身软绵绵的,说不出的一阵舒坦,眼前白光一亮,现出许多人来,爹爹妈妈、少丹、小雨,连着花满楼的妈妈与众姐妹,都一齐出现在眼前。
吴越心中欢喜,想要开口说话,却觉口中似被塞入一大团麻布,张不了口,她见众人都怔怔地瞧着自己,不由忖道,为何不见公子。
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