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扫了眼那几人,朗声道听说你们三兄弟最近很光彩,上回码头被抢,这回投标失手,橡树在交给你们之前是官家最赚钱的企业,现在呢老子先作垮、儿子继续败,在外头丢了脸不说,现在还到公司搞窝里斗,是不是想造反
三人中年纪最长的男人,一听爷爷这番话,当场就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下了爷爷,这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这次投标的事都怪阿珉部门的人走漏了风声,才坏了事
脾气明显很急的那个阿珉一听,立即不甘示地怒嚷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撇清关系吗你是橡树的总经理,投资方案你也有份,现在说这种话有没有良心
关我什么事投标是由你全权负责的,现在搞砸了,就想怪到我头上
阿珉冷笑要这么说,我倒真怀疑橡树有内鬼了爷爷,投标前的某一晚,有人看到大哥还在跟古家的人一起吃饭,现在恰巧古氏集团得标,也太巧合了吧现在大哥是不是也想说跟自己没半点关系
官之珉你、你少血口喷人
官之钫,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别怕承认
一对亲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只有那个看起来个子颀长,斯文静默的男子,犹如旁观,不发一言。
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两个混帐东西,都给我住嘴老太爷啪地大力拍到桌面,力道足以撼动整个官宅,这般少见的盛怒,成功制止了兄弟阋墙的戏码。
一屋子的人屏声静气,都心惊胆颤地观望事态发展,却又没有人敢去劝,二老爷估计老早听说这是鸿门宴,不晓得缩头藏尾地躲到哪里避风头去了,只有二太太一个妇道人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现在出来劝解又怕惹老太爷更生气,只好带着大儿媳妇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唯有年若若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渐渐冷掉的饭菜,心里大叹可惜。直到听桂妈弯腰在她耳边说这是二老爷的三个儿子,谁是之钫、谁是之砚、谁又是之珉,这才转移视线,看了半晌,便觉得此情此景真是比电视里的八点文件还彩,心想如果把少爷们的服装也换成民初的,那就更有看头了。
一辈子在商场和黑道上混得叱咤风云的官择壕被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气得够呛,凌厉的视线盯着那个始终没开口说话的,脸色越发严厉咱们官家,凭如今的地位外人是没能耐动一分一毫的,反倒是亲兄弟间先窝里斗起来。
你们这俩个,一个唯恐把自己进去,避之不及;一个沉不住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平日讲的兄友弟恭莫非都当成了耳旁风不成现在捅了这样的篓子,你们中间究竟还有哪个有能力的出来扛着中间的人,怎么不说话
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老太爷所指的那人身上,包括初来乍到年若若。
咦她吃惊地发现,桂妈口中的那位砚少爷居然唇角轻勾,甚至还微微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搞成这样还笑得出来啊心理建设很不错,至少比起他那个软脚虾一样的大哥强多了年若若佩服不已。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算开口了,声音并不大,但口齿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过短短五个字请爷爷发落。
真是言简意赅。
好、好极了老太爷气极反笑,一声也不辩,这种闷亏也吃得下去,阿砚,你还真是让爷爷大开眼界,软弱成这样,究竟是不是我官家的子孙
这不是什么好话,年若若抿了抿嘴角,哪有这样的爷爷嘛,当着众人的面讥讽一个已是成年人的孙子,这老爷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事实上,直到很久以后,年若若才明白官老太爷为何要说官之砚软弱。
官家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霸气的掠夺姿态,即是以攻为守,例如官之棠;另一种则是一种隐忍式的防御姿态,即是以退为进,例如官之砚,无论是退还是进,他们都是有绝对不可小觑的攻击。
老太爷心里疼的是最小的孙子官夜骐,眼里欣赏的却是官之棠那种人,一辈子轰轰烈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官择壕,从来没跟谁说一句好话,也没跟谁服过软,官之棠跟他是十足相似。
反观官之砚,他的隐忍、退让和毫不辩解,在老太爷和众人眼里就变成了软弱。
那天的事情说来也并不复杂,官家在国内生意庞大,主要涉足能源开发、金融投资、餐饮酒店、房地产、交通运输等领域,各房有各房的管辖。二房的二老爷作生意不是料,三番两次被老太爷骂得狗血淋头,权利架空,只当个挂名的董事长。
老子没用,儿子只能早早担当起自家的生意,名下最大的产业是搞地产开发的橡树集团,与另一个地产大佬古氏集团是同行冤家,两家争生意争得紧锣密鼓,好在橡树靠着强大的实力多年来都压古氏一头。
岂知输红了眼的古氏这一次突然大手笔出击,将政府打算新开发的两处土地全部中标纳入囊中,橡树完败。
消息一出,橡树的高层们慌了,彻底一追查,才发现原来公司的投标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泄露出去了。
别人不说,官之钫和官之珉就先开吵,在公司里搞起内哄。
本来此事跟老二官之砚没多大关系,他一向只负责资产运作一块,可是现在官之钫推卸责任;官之珉又揪着自家兄长不放,能出来负责的,除了他官之砚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年若若那时不懂这些前因后果,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