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调转马头,从另一条路上走了。
百里落觉得奇怪,看了看黎狸方才来时的方向,问身边的人道:“这条路,是去哪儿的?”
“出城,北上。”
“出城?”百里落秀眉一蹙,疑惑不解,喃喃自语道:“出城做什么?”
她刚放下帘子,马车重新开动,便听到街边有人在议论:“今儿个一大早我瞧见有将军出城了,那黑马跑得真快,将军的红披风眨眼就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听说边关乱的很,每年突厥人都要南下肆虐,幸好盛京偏南,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战事波及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两个儿子都在大西北,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就算战乱到不了盛京,也不能……”
盛京的百姓们有点见识的都喜欢私下里议论国事,百里落听罢豁然开朗,红衣黑马的将军,除了司徒赫再没别人,莫非,黎狸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正是司徒赫?
百里落忽然弯起唇角,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有趣了。
“公主,到了。”
侍女春翠的声音从帘外传来,马车再一次停下,百里落在春翠的搀扶下走下车厢,抬头,望着头顶处的匾额,上面写着,“如归酒楼”。
“公主,他们都到了,正在楼上等您。”
百里落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三个人正在雅间里候着她,其中两个她认识,分别是曹、安两位大学士的公子,年纪轻轻,衣着华丽,而另一位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着朴素的青衣,气定神闲。
三人见她来了,都站起来,曹公子对那中年男人道:“木先生,这位就是落公主。”
那中年男人恭敬地行了个礼。
百里落亲切地笑:“无须多礼,这位是……”
安二公子一边请百里落入座,一边介绍道:“哦,这位是木先生,家父的好友,也是位颇有才华的高人,他曾游历过名山大川,将各地的风土人情秘闻轶事编辑成册,取名《木老叟游记》,这书近几年来一直在坊间流传。小生想,既然落公主对山川志如此有兴趣,又恰逢木先生路过盛京,便请木先生来当我们这次修撰图书的参谋。又突发奇想地与曹兄商量,不如请落公主一聚,兴许能解落公主长久以来的疑惑,也算是全了落公主对小生的器重之情。”
听到赞美之词,木先生捻着胡须,笑道:“不敢不敢。”虽然谦虚,可语气却颇悠然,十分成竹在胸。
百里落大喜,忙起身行礼道:“还请木先生多多教诲。”
木先生面露赞赏之色:“一国公主居然如此虚心好学,真让老夫惭愧啊。教诲不敢当,但老夫几十年间确实游历了许多地方,但凡有些名气的山川大河老夫都曾涉足过,若是落公主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尽管说,老夫知无不言哪。”
百里落不动声色地看着木先生,笑道:“听说岭南的浮游山是个不错的去处,奈何本宫一直困于宫囿之中,无法出行,先生可否讲一讲浮游山的风土人情呢?”
木先生点点头,娓娓道来:“浮游山嘛,老夫十年前去过,岭南那地方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许多花草蔬果都是江南和中原不曾见过的,每一年进贡朝廷的新鲜荔枝便是岭南所产,不知落公主是否喜爱?”
百里落一笑:“很是喜欢,没想到荔枝居然就是岭南所产。”
“是啊,快马运来的荔枝还是不大新鲜,若是落公主尝过刚摘下来的荔枝,才会明白什么是鲜嫩滋味。岭南那地方,其实地方也不大,盘踞着江湖上的一些小门派,尤其以浮游山为代表。不过,倒也新奇得很,别的地方每一年都有江湖比武,各大门派斗得你死我活,定要分出个胜负,岭南却是个例外,从来只文斗不武斗,哪怕是比武也要比出花样来,一点都没有血雨腥风打打杀杀的样子。老夫曾观摩过他们的比武大会,着实是大开眼界,却并非武学盛宴,只是切磋切磋,联络一下感情,那种热闹,却也不比别的地方的比武大会差啊。但是啊,正因为如此,长久以来,一提起岭南,提起浮游山,便只落下个招摇撞骗的名声,那些大一点的武林门派都瞧不上它们,觉得它们空有花架子,没胆没识的,坏了武林的风气。哈哈,但也有好处……”
木先生颔首而笑:“专门出武学奇才的鹿台山暗潮汹涌,浮游山却从没出过乱子,弟子之间关系和睦,这倒要归功于岭南的风气了,不争,便不会败。”
“鹿台山?”百里落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唇角不自觉浮出些微笑容,原本她提起浮游山便只是个引子,这会儿木先生自己说起鹿台山,她便故作好奇顺水推舟地问了。
在座的三人都听得认真,木先生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鹿台山这块地方位置奇特,地形也怪,老夫年轻的时候便很好奇,去过一次不满足,又接连去了许多次,每一次都能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哦?有何不同之处?”百里落适时问道。
“说点也许会让落公主不快的话……”木先生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先生……但说无妨。”百里落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公主年纪尚轻,或许不知这鹿台山曾是几百年前晋王封禅的地方,那个时候,天下一统,四海归心,大兴国不是姓百里,而西秦也并非姓君……也就是说,还没有这两国……”木先生笑着说道。
百里落吃了一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