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不知道。”那侍女委屈地声如蚊呐。
红衣女孩跛着脚朝枣红马跳去,黑色的大眼睛闪着光:“她夺了去年皇家秋猎的头筹,陛下赏赐了她一张天下无双的赤金弓,还有一把玄铁镶金匕首,允许她随身携带,就算在宫里走动,也可以不受搜查。本小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打、败、她!”
另一个侍女不解道:“可是,小姐,现在才春天啊,没到秋天呢,你回来早了!”
红衣女孩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我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只会吃饭不动脑子的死丫头?!本小姐回来不是为了秋猎,是为了参加武举!等我当上了武状元,到时候就去找她比试!哼!”
两个侍女对望了一眼,都没吭声。
红衣女孩握着半截鞭子,怒道:“怎么!叮叮,铛铛,你们两个对本小姐没信心?!恩?”
叮叮、铛铛都瞅着女孩手里那半截断了的鞭子,昧着良心答:“有!岭南女侠,武功盖世!东踢沧海,西压鹿台,北镇邙山,唯我浮游!”
听到本门派的教义宗旨,红衣女孩总算满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皱眉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婧公主才十六岁,她什么时候嫁人了?元帅府的马车……难道她嫁给了传说中的盛京第一混混司徒赫?不行,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我哥!”
“驾!”一拽缰绳,枣红马横冲直撞地朝前奔去。
……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到了城西司徒元帅府,又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停在了东侧小门前。
司徒家是大兴的开国功臣,声望极高,司徒赫的伯父司徒正业,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盛京和南方诸州的军队,而他的父亲司徒俊彦受封护国大将军,常年驻扎西北边疆,掌控北方诸州的兵权,司徒赫唯一的姑姑,就是当今的国母司徒皇后。
正是因为司徒家的显赫地位,即便朝臣的密奏中对司徒赫擅离职守、私闯后宫的莽撞行径进行口诛笔伐,景元帝却只是对其小惩了一番,不敢有更大的动作。
司徒家两兄弟分居东西府,大元帅府在西侧,护国大将军府在东侧,两府连为一体,并称“元帅府”。
百里婧对这里比大兴皇宫还要熟悉,不需要周成引路,她就轻而易举找到了赫的房间,木莲跟不上她,小跑着追过去,道:“婧小白,你……”
百里婧停下脚步,回头道:“木莲,你随便逛逛吧,就别进去了。”
木莲捂住嘴,眨巴了一下眼睛,微笑,点头,转身,很听话地蹑手蹑脚往花园去了。
百里婧轻轻推开房门,有人低低喝道:“什么人?!”
那人见是她,忙跪地行礼:“亲卫队副队长赵拓拜见公主。”
百里婧让他起身,赵拓恭敬地垂眸禀报道:“公主,将军还未睡醒。”
百里婧已经抬脚往里走:“没事,我进去看看。”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八面大屏风之后,周成便进了屋,赵拓轻声斥道:“你小子真能耐啊,出去一会儿居然请到了婧公主!”
周成一笑:“将军不是痛么?止痛药来了。”
——题外话——
【碎碎念】
快开学了,各种紧张,文也写得木有感觉,菩萨保佑。
【032】初吻被夺
周成一笑:“将军不是痛么?止痛药来了。”
赵拓眼瞅着里面,无奈摇头:“将军这一百军棍还不是为了公主挨的,你确定见了公主,将军不会更痛?”
周成浓眉一拧:“老子没想那么多,你们这些南蛮子就是麻烦!”
赵拓是南方人,生得细皮嫩肉,在亲卫队中以美貌著称,常常被那些将士们开玩笑外加调戏轻薄,最听不得周成“南蛮子”这话,当下拽着他的衣襟就往门外拖:“周大个,老子还就是看不起你们北侉子了!走!出去打一架!”
里屋燃着安神香,床前的薄纱帘子轻透,可以看清床上那人是在趴着,头枕着手臂,俊颜侧向外面,凤目紧闭睡熟了,然而,他的那双剑眉却微微蹙着,似乎伤口很痛,或者,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百里婧放缓了脚步,立在床前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矮身坐在了床边的黑漆脚踏上,将身子放低了,与床榻同高,才有了那么一点不突兀的安全感。
这一个多月过得像一场梦,她不曾有一个夜晚睡得安稳,每每从睡梦中哭醒,怅然看着周围空无一物,发现那些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日子已经远去,似乎只剩下怨怼、嘲讽、不屑和冷眼。
她从前的日子过得太顺了,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她的报应也来了。
一场失败的爱恋就是一次劫数,渡劫的人即便侥幸活着,也再不会爱上另一个人了,哪怕她还如此年轻,表面仍旧飞扬跋扈,她的心却已然怯弱不堪。
她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嫁给克妻的墨问,且选择与韩晔同一日大婚,只是想看一看那时候的韩晔是什么表情——拥着他娇弱的心上人,看着昔日在他面前装了四年淑女的她嫁给一个垂死的病秧子,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动容呢?
呵呵。
没有。
韩晔无动于衷。
当日两顶喜轿同时抬出皇宫正午门,她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到他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端坐马上,视线平视着前方,表情淡漠如初。
那时候她盯着他那清俊依旧的侧脸,直至泪盈于睫,在轿中无声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