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的英格兰经过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后,脱离了罗马教廷和天主教会的控制,是一个新教国家,按照教规,伊丽莎白才是英格兰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而玛丽从小就被送去法兰西宫廷长大,并且跟王储弗朗西斯订了婚,今年刚成为法兰西王后,形成两股交织在一起的天主教力量,前后夹击,现在的英格兰其实是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当然,伊丽莎白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听完这简短的一句汇报,她仍旧一脸云淡风轻,缓缓从书桌后踱着步,走到窗前,在深秋的阳光里投下一抹颀长的影子。
见女王不说话,塞西尔斟酌了会儿,继续道:“目前苏法结成联盟,法兰西人不会坐视吉斯政|府被推翻,必然派军队前往镇压,到时候难保他们不会在平定叛乱之后,趁机入侵我国。”
“阿伦伯爵到伦敦了吗?”轻柔平缓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危机来临的紧张感,伊丽莎白双手背在身后,平静地注视着窗外泰晤士河上前行的木船。
“快到了,大概三四日后。”
“很好。”勾了勾嘴角,似是胸有成竹的自信,诡异且神秘莫测,“继续暗中给予‘公理会’资金支持,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一边要利用求婚者来跟欧洲各国斡旋,稳住自己的王座,一边要解决姐姐留下的烂摊子,庞大的债务,空虚的国库,停滞不前的经济,无论内政还是外交,都陷入了绝无仅有的困境。
她始终相信,这是上帝给她的考验。
“您打算拉拢阿伦伯爵?”
猜不透女王的心思,塞西尔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无非是同新教力量交好,使之能够与苏法同盟抗衡。
而信仰新教的阿伦伯爵,在苏格兰王位继承顺序上仅次于玛丽-斯图亚特,“公理会”的新教贵族们显然非常乐于见到玛丽倒台,然后由阿伦伯爵掌权,再撮合伯爵跟伊丽莎白结婚,这样两个新教国家便能联合起来,甚至可以统一。
就冲着这美好的前景,“公理会”也要跟吉斯母女俩死磕下去。
可以说,伊丽莎白十分了解“公理会”的愿望,而这,恰好能利用。
“不,应该叫‘谈论婚事’。”
转过身,缓缓走回书桌后,眸底敛去一丝诡异光芒,轻扬唇角,勾起一抹魅惑性的笑容,就像她擅长的那样。
愕然,塞西尔不太明白了,试探性问道:“那陛下跟查理大公?”
“不予明确回复。”
一边吊着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子查理大公,一边又向苏格兰的阿伦伯爵递出橄榄枝,这种看似玩弄的做法,还是熟悉的味道和配方,像之前套路西班牙国王和瑞典王子一样,塞西尔顿时明白了女王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些求婚者们,都是女王用来巩固王位的工具,而真正走进了女王心里的那个人,恐怕是罗伯特……
——啊,那个臭小子!
……
貌似上帝听见了江心言的祈祷,自从那天晚上被恶心了之后,伊丽莎白再也没有派人来找她,她和珍整天呆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用品和餐食都有人送,活生生被当猪养。
这种日子无聊到令人崩溃,即使有人陪,也过不下去,很快,江心言就怀念起在现代的生活,手机电脑就不说了,再不济还能看书,而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跟小学生字典差不多大的书,还是宗教内容的,难道要她天天念叨上帝么?
不过,听珍说,马上女王就要返回伦敦,整个宫廷都要跟着回去,离圣诞节还有两个月,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准备了。
后世的圣诞节早就没了浓郁的宗教氛围,就相当于中国人过年一样,纯粹跟家人团聚度假的节日,江心言倒是有点好奇,这边的圣诞节会是什么样子。
“小姐,东方有没有像圣诞节一样的节日?”珍总是对那个神秘遥远的国度充满好奇,显然讨论这个比较有意思。
说起自己祖国,江心言可有劲儿了,不管古代还是现代,能说道的地方多着呢,她抱了个枕头在怀里,点头:“当然有啊,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叫‘春节’,按照我们的历法来算,春节就是新年的第一天,而春节前一天叫‘除夕’,是跟家人团聚的日子。”
“那你们是怎么庆祝的?”
“‘除夕’晚上要放烟花炮竹,寓意驱除邪祟,长辈会给家里的小孩子‘压岁钱’,用红纸包起来,讨个吉利的彩头,然后全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家家户户必吃饺子,可好吃了,吃完还要‘守岁’,到凌晨才能睡觉。”
“饺子?”陌生的单词,珍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
“嗯…就是用面粉做皮,里面包裹各种各样的馅儿,有猪r_ou_白菜、猪r_ou_韭菜、猪r_ou_芹菜、香菇、虾仁……”说着说着,江心言的肚子叫了起来,眼前飘过去一个又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白饺子,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然后她突然就难过起来。
想回到现代,回到祖国,回到自己家,想吃妈妈做的菜,想吃好多好多饺子……
眼圈有些泛红,配合着肚子的叫声,莫名一阵心酸。
“小姐,你这么说让我好想尝尝啊……”珍也跟着舔了舔嘴角,瞪大眼睛努力想象,可惜她没见过更没吃过饺子,想象不出来。
“小姐?”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