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红齿白,面容清秀。
随后,那些小厮侍女纷纷行礼唤道:“小姐。”
苏青拂了拂袖,示意他们起来,而后她看了眼厅堂,但见一抹皓白如雪的清冷背影正跪于厅堂正中,苏青一怔,她知道那跪在地下之人定是二哥。
“怎么回事?”苏青问道,一双凤眸瞪向那端茶的小丫鬟脸上。
端茶丫鬟吓得不轻,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苏青身前:“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胡说的!”说着,端茶丫鬟向着苏青磕了好几个头。
“走开走开,我自己去问个清楚!”苏青伸手将人让了开来,随之往厅堂中行去,直至苏文泽的身后,苏青方才唤了一声:“二哥!”
苏文泽回首,便见苏青展了笑容,片刻,他回过首来,看着挂在前儿的那幅字画不语。
“二哥,你为何会被罚跪?”苏青关心问道。
苏文泽闻言,而后垂眸:“……我替大哥受的罚。”口气甚是淡然。
“什么?!”苏青愣了愣,“你怎的替他受罚?父亲罚他,那是他自找的!二哥你并无过错,为何要替他受罚?!”苏青不满地道。
为何?
只因他喜欢了他好久好久……
这世上之事其实甚是荒唐,他如何也料不到会喜欢上苏文若,先前他只喜欢看苏文若笑,他觉得大哥笑起来很是好看,青衣如柳,气质文雅,笑容天真,那是彼时的苏文若,直至后来他渐渐的,便喜欢了他的一切。
思绪回至昔年,回至那段天真稚气的时光,他与他,相距还极近之时。
昔年的某日,苏文若坐在院中看书,春时桃花开更盛,少年正坐桃花下。彼时苏文若捧书读诗,苏文泽坐于他的对面,正执笔练画,春风不知何起,将树上桃花数朵统统拂落,苏文泽抬首,便见漫天桃花纷飞,花瓣如雨,纷纷而飘,如朦一川烟雨,后来苏文若抬首一笑,水红的唇轻启,便说出了几句诗来,然他说了什么,苏文泽却听得不甚清楚。
他只记得彼日桃花帘中少年笑,醉了春风,醉了桃花,更醉了苏文泽。
后来皓白的宣纸上,渐渐便画出了一人,几笔淡墨轻描,便画出一抹春风笑意,他知道,那是他的大哥苏文若。
……
思绪渐回,耳边便响起了苏青的声音:“二哥,为何不说话?”
“青儿,回去。”苏文泽道。
“二哥?”
“回去,我的事,不必你管。”
“二哥,你……”苏青气得跺脚,看了眼跪着的苏文泽后,便哼了一声不满离去。
……
翌日,苏文若起来后,便有小厮与他说苏文泽跪在厅堂里头已有一夜了。
苏文若闻言,而后笑了笑道:“他跪了一夜,又与我何干?”说着,便将房门轻启步出房外。
然那小厮还跟在苏文若的身后继续问道:“大公子,不打算去看看二公子么?”
“不看。”他今日还约了莫锦秋,何来的时间去看苏文泽。
“大公子……”小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苏文若恍然停住了步子,随后见他折回身来——
接着,便见他揪住了小厮的耳朵,随之他道:“闭嘴!”末了,方才放下了手。
可怜的小厮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朵,他欲哭无泪地小心翼翼道:“小的听说,二公子是为了您才跪了一夜啊……”
苏文若闻言,而后止步。
小厮匆匆地跟了上去,只是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苏文若道:“切,我才不信。”末了,便大步离去。
只是苏文若虽说不去看他,然步子却往厅堂的方向行去,他想始终还是要去看看罢,他们二人毕竟是兄弟,更何况……小厮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受罚的。
直至厅堂前,他便看见了那抹皓白如雪的背影,苏文若愣了愣,随之快步行了上前。
二公子是为了您才跪了一夜。小厮的话恍然响在耳边。
“泽弟?”苏文若轻轻唤道。
一片沉寂。
苏文若犹豫片刻,终还是上前了数步,于苏文泽的身前蹲了下来。苏文泽墨发垂落,掩住了面容,而后苏文若以指尖轻挑开垂落于前的几缕青丝,但见苏文泽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泽弟,起来。”苏文若续道。
仍旧一片沉寂。
后来,苏文若唤了好久,苏文泽方才醒来,彼时他愣愣地看着苏文若,似乎还有些懵懂。
良久,苏文泽终是回过神来,发觉眼前之人正是苏文若时,平日里淡漠的脸上终绽了一抹笑意。他也似乎想不到,竟是一觉醒来便能见到大哥。
鼻尖嗅有淡淡的荷香,他记得这是大哥身上的淡香。随之,苏文若将自己轻轻抱住,刹那间,他竟是忘了呼吸,忘了一切,刹那间,他竟想永远留住这段时光……
很久很久以前,大哥也曾这么抱过自己,彼时恰逢立夏,荷香盈鼻,不知乱了谁的心神,不知乱了谁的思绪。
后来,他听苏文若说:“泽弟,他们都看不起我,都说我是废人,你又何必……替我受罚?泽弟,不值得。”
值得与不值得,其实又有何所谓?
……
自那日起,苏文若便不常出门,某日,莫锦秋找上门来,提着几盒点心,放到了苏文若的书案上,看着他满脸认真地练字模样不由咧嘴一笑。苏文若听闻他的笑声,抬首瞪了他一眼后,便将手里的笔往他脸上扔去,带着墨汁的笔尖划过了莫锦秋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黑痕。
莫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