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想要放弃了。”唐十一无奈地笑了笑,“祝英台不会放弃自己的爱情的,所以她拼了命都要让它圆满。我们这些局外人,还是不要瞎操心了吧。”
白文韬听了唐十一的话以后,就低着头吃冰不说话,唐十一吃了两口,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卷用橡皮筋扎好的钞票,塞到白文韬手里。
“十一爷?”白文韬诧异地看着那两卷钞票,这起码有两千块,“干嘛给我这么多钱?”
“你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晚上七点半有一班到香港的船,我打过招呼的了,你直接上船就可以了。”唐十一看着他坦然一笑。
“你自己不走,却要我走?”白文韬把钱塞回去,“这道理说不通吧?”
“我留下是因为我留下能过得好,你要走是因为你留下会过不好。”唐十一见他不肯收钱,索性坐到他身边,挑开他的西装外套,把钱塞进里头的暗袋里,“你答应我吧,你留在这,我不放心,警察局那边我去说一声就好了,你今晚就到香港去吧,替小桃把她没来得及过的好日子过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分量很重,白文韬抿紧了嘴唇,没有把钱退回去,也没有说到底愿不愿意离开,过了好一会,他不管唐十一“白先生、白先生”地喊他,径直就跑了出去,跳上一辆正好到站的电车消失了。
唐十一叹口气,他那碗刨冰已经差不多都融成水了。
爱群饭店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好气派,经理一边给唐十一倒红酒,一边不忘宣传他们楼顶正在装修一个玻璃旋转餐厅,届时开业还请十一爷多多关照。
唐十一点头应和,这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五分钟了,但他邀请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唐十一今天早上已经看到了新闻,安庆已经沦陷,想必这会儿山本裕介正在军部为日本皇军的胜利而兴高采烈,也认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本钱反过来对唐十一摆架子了吧?
无妨,他已经习惯被人轻视很久了,而那些轻视他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唯一一个轻蔑过他现在还安好的人,是白文韬。
唐十一站了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前,在橙色街灯映照下的黑色珠江一直往东流去。七点半的船已经开出了吧,白文韬上船了吗?
他总舍不得白文韬,一开始是舍不得他那手好字好诗,然后是舍不得他那伶俐的身手跟口才,再然后是他那连看戏都要认真思考的痴劲。
白文韬像个总会给他惊喜的新鲜玩具,所以他舍不得他被毁了。
他要保护好他。
两辆车头上插着日本国旗的轿车在爱群酒店门前停下,唐十一便整了整衣服走到门前去候着,一会儿,山本裕介就精神爽利地带着七八个军阶不低的皇军大步踏进了宴会厅,看见唐十一来迎接,他很惊讶地向自己的手下说,“哎呀,今天唐老爷竟然亲自来迎接,真是稀罕啊,真难为唐老爷为我们纾尊降贵了!”
唐十一在他们一片讪笑声中自如自若地回答,“我们中国人讲究来者是客,今天既然我作东,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请上座。梁经理,可以上菜了!”
“唐老爷,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你的答案了吧?”山本裕介等人入座,几个服务生上前来给他们铺餐巾,又给他们倒了红酒。
“既然请各位来了,自然是山本大佐希望得到的答案。”唐十一举起杯子来作个祝酒的动作,“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稍等。”唐十一正要先饮为敬,山本裕介却喊停了,他把摆在自己跟前的杯子拿起来,跟唐十一的调换了过来,“唐老爷不介意跟我换个杯子吧?”
“当然不介意,我知道你们的茶道都是怎么来的。”唐十一笑了笑,好像在嘲笑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山本裕介却不以为意,“你们不是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哈哈,山本大佐的中文学得不错,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十一不会介意的。”唐十一干笑两声,就把酒杯搁到唇边,慢慢把红酒喝光了。
唐十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品酒专家,可他知道自己喝酒的姿势一定是贵族级的,脸容放松,捏着杯子的手指修长白皙,脖子跟喉咙的起伏与红酒消失的速度恰如其分,既不会让人觉得狼吞虎咽,也不会给人装模作样的厌恶,看着他喝酒,会觉得那酒都香醇了几分。日本的军官们看见唐十一喝了,不禁也雀跃地试起了那酒。
唐十一不疾不徐地喝完了自己那杯,放下杯子来拿餐巾擦了擦嘴,“山本大佐,你对中文那么有研究,那你知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下一句是什么?”
“那么简单,我当然知道了,”山本裕介被那口感醇厚,香味馥郁的红酒由衷地打动了,招招手叫站在一旁的侍应继续给他添酒,“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大佐果然厉害!啊,对了,所谓礼尚往来,既然我不介意大佐对我存着防人之心,那还请大佐不要介意我对你们存着害人之心了。”
唐十一还是笑着的,但山本裕介马上就铁青了面色,“唐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就拔了枪,往窗外放了一枪。
只听见一阵齐刷刷的跑步声在楼下响起,唐十一脸色一变,赶忙跑到窗边,只见大队的日本军队从街头巷尾涌了出来,泥黄色的制服把爱群酒店前门后门都围堵了个严实。
“山本大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你动枪炮呢!”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