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可以的,是巫先生哪里不舒服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情,过会再来找你。”
裴楚大步走出病房,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手机,打了巫景的电话,竟然是占线的。他又给巫赫打了个电话,巫赫很快就接了,似乎在做康复,声音有点喘:“老师。”
裴楚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巫赫在那边愣了一秒,随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地说:“老是有冲动算不算?”
裴楚一腔火急火燎,听到这个回答,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他一句:“我建议你去挂个前.列腺门诊……你再好好想想。”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那些声音没有了之后,已经是以前没法想象的舒服了。”
“好,下午再去做个检查吧。”
裴楚挂了巫赫的电话,心里存了一点侥幸,又给巫景打了一次。这一次巫景接了,还没等他开口就道:“俞里死了。”
裴楚的脚步骤然停下,站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口,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一直升到了头顶,把他最后的侥幸浇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死的?”
“自杀。”
裴楚捏着那份报告单,手心开始出汗。
俞里说他是顶替了一个摔断腿的同事进入医务组的,如果这场意外是人为的,一个可疑的人物就光明正大地潜伏在医务组里,能轻而易举地接触他和巫赫手术的药物、仪器、检查报告……
他赶到自杀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巫家封锁了起来,地板上躺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到处都是水和血,有一些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卫生间里流出来。现场的一个观象师说:“审讯完之后,我们处理了他的记忆,把他送到这间休息室里面,告诉他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他的表现很正常,该忘的东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以为自己是来这边送仪器的,喝了水,跟我们说上个厕所……”
裴楚走到浴室里面,一股浓重到让人想吐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浴缸里满满一缸鲜红的水,一直溢到了客厅里面。浴室里的镜子被砸碎了,碎片洒的到处都是。
“我出去给他买吃的,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也没有安排人守着他。回来之后我见他还在里面也没催,过了二十分钟吧,我叫了他几声,没人应,然后就看见门缝里面流了血出来……他把镜子打碎了,然后用碎片割破了自己的颈动脉,我砸门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裴楚脸色难看地把整个现场打量了一遍,低声骂了一句:“c,ao。”
那个观象师低下了头。巫赫的助手问他:“裴先生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裴楚去客厅,掀开那块白布看了一眼俞里的尸体。那个不久前还有些胆怯地看着他的男人以一个非常凄惨的模样躺着,即使他从小天资聪颖,是toop学生,有一个恩爱的妻子,在眨眼间已经成了一团毫无生机的r_ou_块。
裴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胃里翻天倒海似的恶心,不是因为尸体的模样,而是某种j-i,ng神上的恶心。他又把白布盖了回去。
有人另可打草惊蛇也要他死,肯定有他非死不可的原因。
“让俞里这个人消失吧,”裴楚说,“去查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父母和学校的导师,越详细越好。还有,去查那个医务组里摔断腿的那人到底是怎么摔断腿的,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再去看看他妻子手术还差多少钱……算了,这个你们别管了。”
助手应了下来,裴楚离开了房间,去门口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想这件事情的全部细节。还没理顺,一个电话就打断了他的思路,手机屏幕上跳着巫赫两个字。
一看到那两个字,裴楚的右眼马上跳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是巫赫已经做完第二次检查的时候了,那些不好的猜想让他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了起来。
他掐灭了烟,接起电话时手都在发抖。
“老师,我感觉到你情绪不是很好,是因为俞里的事情吗?”
裴楚小心翼翼地听着那个声音,问非所答:“你的检查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一切正常,在医院这段时间还稍微胖回来了一点,随时可以出院。”
裴楚靠在门上,久久没能说话。
失去巫赫这件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他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第75章 仙境
裴楚很快就在手机上收到了巫赫完整的体检报告, 他一项一项地仔细地看着, 离开了这个散发着浓重不详感的房间,坐电梯下到了写字楼的大厅。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 大厅里的人除了保安和前台寥寥无几。裴楚关掉了报告, 站在打开的自动门门口,被外面夹杂着冰冷s-hi气的风吹着,鼻尖那股浓到让他发晕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掉, 几乎让他窒息。
有一位前台送来了一把租赁的伞, 亲切地问他是否需要,裴楚勉强冲她笑了笑, 没有接, 大步走进了边上的洗手间。
洗手间里同样空无一人,裴楚用深秋的冷水洗了一把脸,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发白的脸。他有些想给巫赫打个电话,几秒后却只掏出了烟,里面还剩最后一支, 已经带上了潮气。
他一边抽着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想着巫赫的报告,想着死掉的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