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莺原本应该是直接冲出门的脚步在没发现秦止跟上来时猛的一顿,拉开门的手就那么生生停在雕着喜鹊的镂空花纹上,回头表情颇为不自然的瞟了一眼依旧保持着探身在窗户外的秦止。
“他们已经快上来了,你还呆着做什么?放着正路不走,难道他们还会从窗户下边蹦出来个给你表忠心么?”
秦止:“……”
小艇靠近之时,赵墨和九婳已经双双停止打斗,走到船边迎接自己同伙。
鸣蝉一脚蹬上踏板,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落在关莺面前,一把把自家宫主扯到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通通透透。
本来也不算太薄的踏板在鸣蝉才一落地,司商还没来得及踩上去之前,咔嚓一声,一裂两半,掉进水里。
关莺:“……”
秦止:“……”
至于么……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更何况自己在之前也给过三四堂主暗示了,从左长老汇报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也都猜出来了个大概才对吧。
司商和伯予一人又踏断了一块踏板,终于双双上船,蹦到秦止身边。
剩下个叶怀不会武功,满脸通红的孤身一人站在小船之上,巴巴的看着赵墨和九婳,等着第四块踏板。
“没了,就三块。”九婳丝毫不负责任的冲着叶怀一摊手,赵墨也是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要伸以援手的任何表示。
“距离不大,你试着爬上来吧。”
一群已经见识到了前面三个的上层轻功加内功的粗豪汉子全部涌了上来,推着挤着站在船边等着看叶怀发绝招。
一直以医术为傲而对武学持一种排斥且厌恶态度的叶怀,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到甚至有些丢脸的绝望之感。
小船荡荡悠悠的被水波带着离大船越飘越远,叶怀目测了两下距离,又伸手比了比高度,再往上推了推肩上的包袱,终于下定必死的决心,伸手扒住大船船舷。
粗豪汉子齐刷刷的默默往后退了半步,屏息凝神的期待叶怀发功。
然后……
某斯文医师在双脚离开小艇之后,因为手臂无力,双脚在大船船身上徒劳的划拉了两下,终于不堪重负,噗通一声,把自己砸进了水里。
关莺一脸“我不认识你这个丢脸货”的表情默默别过脸去。
司商恭恭敬敬的双手捧上一个被四五层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给秦止。
“少庄主,两朵地金莲都已经取出,鸣蝉兄弟和叶怀先生是在半途中碰上,两位说是要来给关宫主传讯,所以并未惊动容华楼中其他人。”
“剩下让你们找的人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秦止一直等着九婳玩够了,派人把叶怀捞上来让换身衣服之后才淡淡开口。
“找不到。”三人对视一眼,鸣蝉和司商伯予同时开口。
“我们甚至都已经往京师找过了,的确大内侍卫中是有这三个人,但他们几个月之前就断了联系,现在就连京师那边,也在全力找他们。”
关莺轻咦了一声,回头看向秦止,后者亦是皱起眉头,思索良久。
最后双双扭头往舱内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或者……你们试试看再派人上一趟落日宫,又或者是去归兮河边找一圈,如果实在不行……扛具尸体回来也算是个交代。”
鸣蝉:“……”
司商:“……”
伯予:“……”
果然是共过死的人么,就连默契度都瞬间提升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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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啊。”
虽然说明明应该是惆怅遗憾的语气,但鸣蝉总觉得,这句话被自家宫主用这种拖长声调的咏叹句式说出来之后,总是带着那么一点昭然若揭的欣慰和松了口气的微妙之感。
地金莲就是再能起死回生,总也不是仙丹,一碗药灌下去之后,被关莺安抚了半天,总算是从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把自己砸进水里而身心俱受极大刺激状态恢复正常的叶怀,足足给皇帝陛下切了一顿饭时间的脉,才确定这人至少还得有一天才能清醒过来。
关莺也就光明正大的带着鸣蝉叶怀还赖在房间里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止没话找话。
“如果落日宫里还找不到,那他们会去哪里?”司商挤了半天,终于挤开一直坚定不移的戳在秦止身边的九婳,沉默不语的在秦止身后垂手侍立。
关莺一脸正色的想了半天,抬眼看了看站在秦止身后明显已经尖起耳朵打算偷听的司商,又瞄了眼站在窗边明为看风景实为监视外面动静,但本质还是想听自己和秦止俩人唱双簧的伯予,又颇为谨慎的停顿了那么两下,才清清嗓子,开了金口。
“奈何桥?”
司商默然无语的面瘫表情咔嚓一声裂了条缝。
伯予肩膀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僵硬着脚步拉开房门走出去了。
鸣蝉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把脑袋垂到了最低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