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投注在皇甫意身上更有利。
毕竟,皇甫恣目前在大瀚根基不稳,绯烟所代表的天宗,在皇甫恣这里,比在皇甫意那里能获取更多筹码。
绯烟当然也可以杀了楚璃,卫楚国世子死在天湖别院,太子皇甫恣难辞其咎,卫楚国必然要求大瀚交出杀世子的凶手,若是再加上段皇后的手段,皇甫恣被当成凶手交出去,也未必不可能。
天宗亦可在这件事情上取利。
在这一转念间,水千浔已经想到绯烟不管要射杀谁,都可以获取利益,那么,到底会是谁?
皇甫恣绝对不能死,她现在和皇甫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她做为冒牌的天宗女弟子,也不会有活路。
那么皇甫意呢?他虽然不是好人,可是怎么能死在绯烟这种人手里?
至于楚璃,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水千浔是很乐意看到他被一箭穿心的,可是如今她跟楚璃已是共情之体,楚璃要是死了,她也得给楚璃陪葬。
这三个人,都不能死!
水千浔感觉后背上的冷汗已经侵湿了衣服,她现在不能做出任何示警举动,否则到时场面一乱,反而让那刺客有利可乘。
而且她也不能让绯烟和刺客知道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否则,不管是绯烟让刺客发动,还是让刺客隐去,结果对她都非常不利。
水千浔迅速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势,决定先不惊动任何人,她要即刻潜入绯烟的房间,阻止那人出手。
做出决定后,水千浔悄无声息的出了蓝华轩,从蓝华轩的后墙,绕到听雪阁,翻墙进去,落脚之处,正是听雪阁的后院。
好在绯烟的婢女,大都在前院里侍奉酒宴,水千浔没有遇到任何人,顺利潜入了听雪阁里。
可是怎么才能进入绯烟的房间?水千浔绕了一圈,发现主屋的窗户都像潜伏了刺客的窗户那样,虚虚掩起,只露出手指宽的一条缝,她虽然能隐身,可是想要从窗户进屋,也必须把窗户推开才行。
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虽然知道门里面不可能被反锁,但是她也不可能推门进去。
水千浔心急如焚,隐在主屋外的花厅屏风后,想着怎么才能不惊动房里的刺客进入房间。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怕有一丝不对劲,那刺客手里的弩箭就会射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婢女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朝花厅这里走来,水千浔眼珠一转,顺着婢女的目光看去,见婢女似是要去拿挂在壁上的长箫,她心念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婢女去的地方,要经过主屋门口。
水千浔隐去身形,悄无声息的立在主屋门边,在那婢女经过的时候,忽然伸脚朝那婢女脚前一绊。
婢女一个立足不稳,失声轻叫,手往屋门上一扶,掩住的屋门一下被她推开,水千浔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那婢女扶住门,稳住身体,赶紧把房门带上。
而屋子里面的刺客,显然听到了婢女的脚步声,也听到了她踉跄之下,扶住房门,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的动静,他只当是婢女失足险些摔倒,并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依旧静静伏在窗下。
水千浔已经无声无息进了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伏在窗户下面的刺客,从头到脚都被裹在一身黑衣里,身形较瘦小,手臂举起,对着窗沿。
他手臂上绑着精铁打造的劲弩,精致小巧,上弦的弩箭,也同样精巧,但是却能看出来,这弩的威力,比寻常的弩箭至少大了数倍。
弩箭箭头,凝停在窗缝处,一动不动,就好像从亘古以来,就在那里,而且会始终停在那里,即使天崩地裂都不会动摇半分。
屋子里再无其他人,水千浔眼角一扫,把屋子情形尽收眼底,随即沿着房柱,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承尘上,整个人像蜘蛛似的贴着承尘,随即撤了精神力,现出身形。
即使白天有人抬头向上看,也发现不了她,更何况屋子里面黑黢黢的,更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她不能消耗太多精神力用来隐身,谁知道等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很显然,那伏在窗户下面的刺客,并没有发现屋子里面多了个人,始终静静伏在那里,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水千浔居高临下,从承尘后面看着刺客的头顶和后背,还有他扣着机簧的手指,心想就算瞬间敲晕他,可是他的手指只要瞬间一松,那弩箭就会发射出去。
而他的弩箭和手臂绑在一起,极难在弩箭发出前让弩箭朝天或者朝地射出。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床前的地板咯吱轻轻响了一声,随后地板无声无息移开,露出个比人头大不了多少的洞。
有人从洞里钻进来,而那伏在窗前的刺客却纹丝不动,显然是知道床前地板的动静和移动。
从洞里钻出来的人也是从头到脚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无声无息的走到窗边,伏在那人身侧。
水千浔心里惊讶,绯烟居然在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里,在听雪阁的房间里,动了这么大的手脚?在窗前的地板下面挖出了一条地道?
皇甫恣的那些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水千浔看着床前的那个大洞,心念一转,头发无声无息切掉承尘上的一块木块,对准那洞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