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
尹鹤一乐,拍了下枯云:“贵人多忘事,傻人有傻福,我最近霉运缠身,正需要找些贵气和福气。”他和枯云握手,笑得很坏:“四马路的糟心事绝不会再往外说了。”
枯云又是一身汗,他和尹鹤就此约定以后无论什么场合,都再不提阿宏那档子事。之后两人找小徐要了架相机便回去了凉亭,玛莉亚已经等得不太耐烦了,面嘟嘴翘地冲他们发小姐脾气,好在尹鹤和枯云在哄女人这回事上都是绝顶高手,眨眼间就把玛莉亚给弄服帖了。尹鹤负责照相,枯云闲在一旁替玛莉亚参谋选景,玛莉亚一个人拍得无聊了,便拽上了枯云一道合影留念。
她与枯云是绝佳的舞蹈拍档,两人拍着拍着就摆起了舞蹈姿势,光是摆姿势显然还不能够让玛莉亚过瘾,反而挑起了她跳舞的兴致,她一勾枯云的手臂,说:“法米!来跳个舞吧!”
枯云干眨眼:“可没有音乐啊。”
玛莉亚仰头笑,对尹鹤打了个手势:“密斯特尹,来唱首歌,我们要跳舞!”
尹鹤吹了声呼哨,两手一拍,唱起了西洋歌。这首歌玛莉亚恰也会唱,男声女声一唱一和,把枯云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他环抱住玛莉亚与她从金色的池畔舞到了栀子树的树荫下,又从那清香的花影中飞到了蜿蜒的长廊上的影扑到他们的身上脸上,这一对璧人似是被黎园风景给网住了的两只蝴蝶,但这张网太大太宽,他们不想管也顾不上,一味地翩飞舞动,纵情欢乐。
玛莉亚又是唱又是跳的很快便累了,她放慢了舞步,一个旋转,顺势倒进枯云怀里来了个完美收场。枯云对她笑,他也累了,还很热,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法米,我现在可真高兴!”玛莉亚调皮地一眨眼,伸手搂住了枯云的脖子响亮地吻了下他的右边脸颊。枯云是已经习惯了玛莉亚的贴面礼了,这是他们友谊的证明,无关任何情欲,尹鹤看了却直起哄。三人哄闹时,一串掌声突兀地插入了进来,枯云循着声音望出去,黎宝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廊檐下,那拍手的人显然就是他了。他眼含笑意,说道:“两位的舞跳得真好。”
黎宝山今日穿的是长衫布鞋,这身打扮为他装点上了些习武之人的精气神,比前两次枯云见到他时更为潇洒干练。
尹鹤大步迎上去,道:“宝山大哥,怎么不声不响地冒了出来?”
黎宝山道:“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们跳得很投入,唱得也很投入,没好意思打扰。”
尹鹤和黎宝山很是熟络,勾肩搭背地把他往凉亭里带,道:“你就该来打扰,你看你不打扰,就成了密斯特枯的独美了,美人香吻都叫他占尽了。”
枯云辩道:“密斯特尹自己不愿出手,就怪我占了便宜,这声数落我可要撇清关系。”
玛莉亚抱起了胳膊翻白眼:“你们的话我不爱听,我成了什么了?随便哪个人都能占我便宜,吃我豆腐的豆腐西施嘛?!”
尹鹤笑着纠正玛莉亚:“豆腐西施可不能这么用。”
玛莉亚一甩头发,既不搭理尹鹤也不去看枯云。枯云见状,拿了她的檀香扇给她扇风,徐徐凉风送来,玛莉亚不再生他的气了,就是对尹鹤故意地不理不睬。但她也不是真心和尹鹤过不去,娇小姐的把戏到了饭桌上就破了功,又和尹鹤嬉笑打闹起来。
午饭本是要去客厅吃的,但在凉亭里吹着点清风十分惬意,大家一时半会儿都不愿离去,黎宝山便差人把饭菜在凉亭里置办上了。觥筹交错间,黎宝山问起了尹鹤尹老爷的事。
尹鹤手执酒杯轻声叹息,道:“父亲本来前几天就要回上海的,北平天气突变,染了风寒,母亲担心旅途劳累,便打算等病养好了再回来。”
黎宝山道:“尹千翁身体向来健康,风寒罢了,很快就会好了。”
尹鹤说:“其实这次去北平,本来是大哥的事,我家大哥你们也知道,离不开他那个烟塌,受不了半点风吹日晒,就只好父亲代劳,去走一趟。”
玛莉亚插了句嘴:“对啊,谁不知道尹大少爷行动不便,身体很差,什么人要找他去北平啊?安的什么心呢?”
尹鹤莞尔,看了一圈桌上另外三人,道:“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了,北平前一阵子闹反动,又是软禁又是暗杀,大太太的父亲遭了不测,生命垂危,大哥是他们这一系的独苗,老先生临终前想和他见上一面,大哥也很想去,那天人都出了家门了,一阵寒风吹过来,生生咳出了两口血,你们说这还怎么去啊?回头要是从北平抬回来一具棺材可怎么算?硬把他给劝了回去。”
枯云静静听着,冷不丁问了句:“大公子身体这么不好啊?”
尹鹤笑了笑,给自己斟酒,还是黎宝山接了话茬:“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中了炮击。”他对具体的情况也不太确定,看着尹鹤说,“弹壳碎片扎进身体里了,现在还没能都取出来?”
尹鹤点头,黎宝山又道:“听说大少爷在军校里就是名列前茅,参军的时候屡建奇功。”
玛莉亚感情丰富,听得已有些动容了:“那真可怜,他心里该多难过啊。”
尹鹤让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道:“大哥的事情虽不是什么秘密,不过他最憎别人同情,他身体越来越坏,心思也没那么纯净了,总觉得别人要害他伤他。”
玛莉亚替尹醉桥争辩了句:“假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