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第一批到达剑冢的人。
剑冢规模浩大,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洞内十分潮s-hi,四周的墙壁上仍在‘滴答滴答’滴水。
无数残剑横七竖八的c-h-a在那里,盘古石碑依旧是他们来时所看见的那样,鲜红的字体格外扎眼。
他抬脚跃过盘古石碑就想走,却不曾想身后那人跟魔障了一般,停下脚步,双眼通红地抚摸着石壁上的字体。
就齐跃尘那坚如磐石的下盘,是他能拖动的吗?
“小尘、少侠、大侠总成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犯傻啊!”y-in未离欲哭无泪的催促着齐跃尘,可对方愣是跟没听见似的,站在石碑前一动不动不说,抚摸石壁的手也紧紧收成了拳状!
他瞪大眼睛,陡然想到了一点!看这架势……等等!有话好好说啊!
果不其然!
下一刻,齐跃尘用他紧握的拳头一拳捣向盘古石碑!这石碑看似无坚不摧,可这一拳捣下去,跟豆腐渣一样,石碑立即应声而碎!
尘埃飞扬的瞬息,整个剑冢地动山摇,成千上万把残剑腾空而起,尖锐的剑锋甚至还泛着森森寒光!
而千万把飞剑的目标,赫然便是——一拳捣碎石碑的罪魁祸首!
说时迟那时快,y-in未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身体动作快过大脑的反应速度!
他义无反顾地向后倾倒,用后背将齐跃尘压在身下!
替人挨剑这事,他还真是生平第一次。都说人死之前生平所有的记忆都会跟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回放,他是不是……也看见了些幻觉?
他曾身为神界上神,总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该做些什么,他又不该做些什么。久而久之,他便成为了人们一直所期待的那样。
在东海事变之前,提起神君元清,谁人不拍手叫好?元清神君家大业大,根正苗红,脾气好,长相好,见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做事温和,且高瞻远瞩,行事处处考虑周到。几乎大半个神界的人都与他有所来往,而唯一不曾了解他的,仅是那些深居简出,一闭关就闭个上万年的老顽童。
从来没有人知道,备受瞩目的他行事到底有多谨慎小心。哪怕是在旁人眼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做出前,便已在他的心里推算过成千上万遍。做任何一件事,他都会事先预想到所有它可能会衍生的变故。
可笑吧,想他堂堂上神,一生过的竟是如此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这样的一生,真的还有意义吗?有时他都很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何。若是一生都不能做一件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那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心绪千思百转,时间却只过去了短暂的瞬间,千万把飞剑近在眼前,带着y-in冷逼人的寒光。此时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也来不及想,唯一的一个念头便是,万箭穿心和万剑穿心,到底哪个更凄惨?
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上!
这一次,是真正的吾命休矣!
y-in未离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真正恐惧到极致时,连下意识本能的闭眼都遗忘了!
‘铛’,清脆响亮的一声撞击,预想中的万剑穿心并没有到来。他的身前,多出了一柄赤红如焰的长剑!
它宛如剑中王者,在它的面前,所有的剑都是不堪一击的,一个绚烂华丽的剑花挽过,千万把飞剑霎时被拦腰折断,掉落在地!
被吓到腿软的y-in未离跟瘫痪了一样,整个人软在地上,浑身s-hi漉漉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将赤剑的剑柄握紧,齐跃尘轻抿唇角,神情冷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如同那柄赤剑一样,锋芒毕露,却又冰冷y-in郁的感觉。
仿佛一把已经被打磨完毕的宝剑,尚未出窍,便已暗藏杀机!
这样的齐跃尘,是y-in未离无比陌生的,确切的来说,对方看待他的眼神冰冷沉默,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一次,冷汗是从心底升起的!
当齐跃尘反手扬起赤剑朝着他劈下时,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闭眼,而是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下意识地就扑向对方的大腿,痛哭流涕。
那双冰冷的眼眸,更冷了三分。
挥剑的手不带任何犹豫。
y-in未离心底大叫一声,完了!
只听‘刷刷’两声,再睁开眼时,捆仙绳……断了……
原来是砍绳啊,早说啊!
他松开对方的大腿一屁股瘫坐在地,今天他这小心脏啊,上上下下的,可把他给吓坏了。真是没想到哈,盘古石碑里居然藏匿着一把剑!
然而下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残忍,剑架脖子上了!他心智濒临崩溃,哭丧着脸望向对方,“大侠、我喊你大哥成不?有话咱能好好说吗?动刀动枪的多不好!”
“你……是谁?”
对方冷冽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这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动作是拧了自己一把,我去好痛啊!没做梦啊这!
怔住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对方竟然还真的等了他这么久,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崩塌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莫非是阿宁再次力挽狂澜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麻溜爬起身,对方的剑也跟着他一起平线上升。
眼见对方的眼神逐渐冰冷,但似乎没有真的想杀了他的意思,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