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季扬脸色不变,齐深忙不迭地阻止了他滔滔不绝的报菜名:“好了好了,就你说的这几个,快去让厨房做吧。”
“诶,好嘞。”店小二笑着应下,收好菜牌下楼去了。齐深见宫季扬也不太待见他留在这儿,和他说了一声,自己离开雅间也出了门。
“齐兄弟不和我们一块儿吃?”柳易有些不解。
“他有别的事要办,我们吃就好。”宫季扬亲手为他倒了杯茶,看起来并不在意齐深的去留,“不知先生酒量如何,这儿的桂花酿后劲挺足,喝多了说不定就要错过灯会了。“桂花酿柳易喝得可不少,至少他自认一定喝得比宫季扬要多,被他在酒量上看轻实在让人有些不高兴。
“算不上好,但还过得去。”他勾起嘴角,“将军海量,不敢相比。”
宫季扬用指骨敲了敲桌子,他抬起头。
“你从未与我共饮,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海量?”他望着柳易笑,“不如就趁有酒,你我比一比?”
“……”柳易无奈地提醒他道,“将军方才还在说不想错过灯会。”
想一出是一出,他究竟要做什么?
“灯会可以改日再看,先生想看,我随时让他们摆出来。”宫季扬不为所动,似乎忽然对拼酒量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多点几个菜,我们喝几杯。”
他状似无意地说出那句“随时让他们摆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易心里一动,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毕竟他也并非真的想看灯会——两个大男人看什么花灯,肉麻兮兮的。而且,撇开桂花酿味道如何不说,既然是拼酒,就至少有一个人会喝醉……宫季扬喝醉了说不定会说出什么秘密呢?
小二听说宫季扬要全部的桂花酿,本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应了句好下楼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个汉子搬了好几大坛酒上来,犹豫着道:“将军,这次就运了这些,您看……”
宫季扬瞥了那些坛子一眼,显然并不满意:“就这么几坛?”
那几个酒坛其实个头已经不小,盛满的话分量加起来算得上多了。柳易不知道掌柜是从哪里运来的桂花酿,但就他所知,能留到这个时节的桂花酿,多是陈酿或留给达官贵人的量,能弄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眼见店小二已经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他只好开口帮忙解围:“不是说后劲足吗?其实这些也不少了。”
宫季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瞳孔黑得像深雪里的黑曜石。良久,他抿紧的嘴角舒展开来,扬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既然先生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柳易为他肯听自己劝感到意外,同时暗自松了口气,假如宫季扬就这么发起火来,齐深不在,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小二感恩地望了他一眼,赔着笑告罪而去,不一会儿,将菜和汤都为他们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