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对马陶山来说,脸就是一切。所以出了杀人案,他们不先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全,却去阻扰警方深入调查,然后派你出去四处招摇,要挽回马陶山的形象。”
老猫看着浓雾萦绕的大湖,道:“苗家人人都认定苗以其是继承人,他死了之后,家里人心惶惶。我爸没怎样,吴成刚却急疯了。马陶山不能乱,乱了他那盘大买卖的根基就没了,要马陶山不乱,首先苗家不可以乱。所以他劝我回家,把这摊子接下来,先稳住苗家。”
蓝田不由得对吴成刚刮目相看。这么说来,苗稀南只是苗家的脸面,实际支撑苗家、甚至是整个马陶山的,其实是他们的入赘姑爷吴成刚啊。蓝田不知道吴成刚找过老猫几次,但他在婚礼上就见过他们俩密谈。或许,就在那个时候,老猫已经决定要回家了。
蓝田道:“你姑姑把你看成是苗以其的竞争者,吴成刚却不那么想,你回去了,对他反而有利。但你姑姑不反对吗?”
老猫嘲道:“她反对管什么用?真正养家的是吴成刚。貔貅的事儿,她从来是不沾手的,觉得脏,甚至也不让苗以其掺乎进去。她是有教养的淑女、虔诚的教徒,弄虚作假的事儿是决不肯做的,吴成刚爱怎么下作就怎么下作,她自己有真的皮裘穿就好了。”
蓝田笑道:“嗯,她是马陶山最后一个贵妇啊。”回忆起苗家客厅里的情景,苗稀秋、苗稀南和苗以其无论气质和谈吐都更像一家人,而老猫跟他们完全不是一路的。
这时候,他脑子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苗以其虽然掌权,但管理的只是个连年负债的鸡肋企业,他这个继承人是个山寨货;但老猫完全不一样,他对貔貅的各种道道了如指掌,之前那些假花也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么说来……
蓝田千头万绪,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慢着——今天你知道我会来,肯定是费南告诉你的,妈的,费南在这买卖里也**上一手了。”
老猫笑道:“那是当然的,整个马陶山,还有比这里更好的聚集地吗。要传递消息、?*意,都是费南给免费提供场地的啊。;
蓝田一边整理脑里的信息,一边道:“既然费南跟吴成刚是一伙的,你跟费南那么近,那么你——”
老猫眉毛一挑,正要说话,蓝田却阻止了他。
“你早就在里面了。你是貔貅——吴成刚的继承人?!”
老猫笑了起来:“吴成刚跟我爸那样的老古董不同,他才不管什么继承人,有钱**嘛不自己花掉啊。我就是帮他打工的。”
老猫从**底下拉开了桌子的抽屉,拿出了一大叠文件和卡片,扔在了桌子上。
蓝田随手翻看,越看越惊异。他抬眼看着老猫,不可置信道:“都是你的?”
“嗯,都是我的。”老猫拿起一张□□,“苗以其过世的时候,我回家里奔丧。之后我回来这里,找到了这些。我去查了,这张卡有很多钱,有多少呢,反正零太多了,我懒得数。还有这些地契、房契、股票、证劵……”
老猫笑道:“蓝田,你猜我有多少身家?”
蓝田倒吸一口气,觉得世界观哗啦碎了一地。他不知道老猫到底有多少钱,但怎么都比苗家这空壳子强吧。
原来老猫不是被遗弃,而是根本没必要去继承那被虫蛀空的老家族——他本身就是豪门啊。
“这是卖假货赚来的钱,有那么多?”
“貔貅不止在马陶山,很多年前已经扩张到外面去了,你去东欧、南美很多城市都能看到这个标志。马陶山好几个家族都加了进来,他们名义上是去留学、做生意、玩儿,其实是给貔貅开拓市场。”
蓝田叹道:“所以,马陶山现在是造假大本营了。”
如此一来,关于老猫身世的许多疑团解开了:苗稀南放着嫡子不管,反而把航空生意交给侄儿,家族里竟然没人**手;老猫常年像弃儿那样被扔在修道院,马陶山的家主和年轻一代却都认得他;费南说,老猫每隔一阵都得失踪一会儿,不知去向,那是在睁眼说瞎话,老猫分明是在外出给貔貅工作啊!
老猫:“吴成刚公道得很,谁**活儿,他就给谁报酬,我是谁,姓什么都没关系。这几十年,我和费南两个人给他挣了不少钱,所以我们拿的也多。费南把钱都弄回去给他妈盖房子了,我的呢,我没什么地儿花钱,全都在这抽屉里。”
蓝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老猫那一叠丰厚的身家,心想他是该敬佩老猫白手起家呢,还是该把这造假集团的高层抓捕归案。
只听老猫悠悠叹道:“这么些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万一工商查我了,也不好解释啊。现在房地产走势不稳,我可不能把钱都押在这儿。你不是在德国认识很多人吗,要不你帮我把钱转过去?”
蓝田咆哮:“你的大买卖都做到地球另一边了,要一个警察帮你洗黑钱?!”
老猫慢条斯理道:“马陶山的人,我信不过。这桌子里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了。蓝田,你不是不想做警察了吗,我们在法兰克福或者柏林买几套房子,在那儿过下半辈子怎样?”
蓝田哭笑不得,他是来查案的,怎么兜兜转转的,竟变成要跟犯罪头子私奔了?
蓝田和老猫回到礼拜堂时,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最让蓝田意外的是,吴成刚也在。
费南和凌霄云已经聊完了,正跟吴成刚在一边说话。他们见到蓝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