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烟顺着福雪康的目光,目送着歌谣渐渐走远了。
“公主,你可回来了,”小鱼一副惊喜的样子,又压低声音说,“你走后不久,邓将军就来找你了,我说你出去了不让任何人跟着,说要散散心,让他先回去,等你回来再告诉他,他不听哩,说要等你回来,我只好把他请进去坐着了。”
夏芝萱笑了笑,“知道了,我这就进去,你帮我把门关上,我和邓将军有些话要说。”
“是,公主。”小鱼示意侯在殿门口的一些下人们都散去了,自己也帮夏芝萱带上了门。
“公主殿下也感到压抑么?”邓晟勉强挤出了一个既不大热情又不大冷漠的笑容。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逝世了,自己又该怎样面对未婚的妻子。
“将军,邓大人的事,还望将军节哀。”倾城行了个礼,面容悲戚。
邓晟的喉头动了动。
“谢谢殿下关心,我一路回来,就一路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
夏芝萱望着他,眼眸里似乎有数不清的深情,这种目光感染了邓晟,他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决意为爹爹守陵三年,偿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的罪。爹爹抚养我成人,对我寄予厚望,临终前我都没有再和他说几句话。”
“将军的孝顺,倾城由衷敬服。将军走后,倾城也会常常为丞相大人念诵佛经,希望丞相大人到了另一边能得到真正的宁静。”
邓晟点点头,望着夏芝萱,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下,邓晟轻轻一咳,“仔细看看殿下,殿下怎么这么憔悴了?好像瘦了不少。”
倾城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将军挂念,倾城没事,多休息就能好,发生了太多事。”她的眼眸有些发红,邓晟看在眼里,感念在心中,原来自己的爹去世了,她竟然这么难过。这么一来,他心中的思念便越发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爹的身体,据我所知早就开始有些不好,生老病死,也确实是人间常事,对爹我是又愧疚又难过,但我唯一感到抱歉的事,是关于你。”邓晟凝视着夏芝萱。夏芝萱那一副哀伤断肠的神情,让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一种风格,此刻的她那么柔弱,他是那么渴望能拥她入怀。
“我这一去便是三年,公主,可愿等我?”
夏芝萱低下头,没有回答。邓晟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疼痛。
“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仪之人?”他勉强笑了笑。
夏芝萱摇摇头,“这么多事,都不够愁,哪里有什么心上人?”
听到这里,邓晟又觉得有一些希望,他那颗心又噗通噗通跳动个不停。
“我知道,”邓晟无奈地一笑,“三年时间对于女子来说,确实很长。假若公主不愿意等我,我也能理解,我最希望的是公主能拥有真正的幸福。”
夏芝萱的眼睛红了,似乎就要哭出来。“将军,不是我不愿意等将军,我本无意去想儿女情长,既然答应了嫁给将军,从此便一心做好本分之事。倾城别无它念,只希望执一人手,好好过完余生。”
邓晟听到这里,更是感动,他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只是将军,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我都好比天上的风筝,看似自由又无限风光,可是谁又真正地自由过呢?三年后又当如何,并不是倾城和将军能说了算的。只能看命运如何安排。”
邓晟觉得夏芝萱这番话有些怪怪的,他走之前的夏芝萱明媚又大胆,现在的夏芝萱哀伤又柔情。虽然哪一种夏芝萱他都恨不得拥在怀中好生相待,但这种变化实在是······难道真的因为爹的逝世,让她感到世事无常,人只能随着命运走么?
“公主说得也确实有道理,和你比起来,邓晟这番妄图左右命运的承诺,确实显得幼稚了些。”
夏芝萱摇摇头,抿着嘴唇。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邓晟看夏芝萱实在是不在状态,也只好悻悻地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一定别忘了保重身体。即使再不甘心,邓晟也不想逼夏芝萱,他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女子对自己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她笑,他就想跟着笑,她哭,他便想挡在她前面。
“倾城,如果你能等我,我们结为夫妻,邓晟发誓此生绝不负你。”邓晟在离开昌寿殿时,自言自语道。
“见到公主了?”邓薇递过来一杯茶。
“嗯。见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其余的交给缘分了。”邓晟苦笑了一下,邓薇有些不明所以,“师父今天来了,要你得空去一趟栖云庵,她想见见你。”
“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邓晟去栖云庵时,看到一众小尼姑端坐在佛像前诵经。
“邓将军是来找若霞姑姑的?”
邓晟循声回头,看到了穿着一身素白的潘星霓,忙行了个礼。“居士,是师太约我来的。”
潘星霓颔首轻笑,“许是姑姑想劝将军节哀顺变。将军跟我来吧。”
潘星霓把邓晟引导了若霞的禅房。
“姑姑,我这就走了。”
若霞心领神会地点头,“去宫里路上小心些。”
“放心吧。”
“师太。”邓晟行了个礼。
“这里没有外人,晟儿,你大可自然些。”
邓晟这才微微一笑。“掌门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若霞笑笑,“星霓是越来越好看了。我这次叫你来,是要你把你家父的信给带回去。”
“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