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星霓打定了主意,自己都觉得自己机灵万分,赶紧找了个大袋子,悄悄地出门去了,她左看右看,就像一个小贼溜进村庄准备偷东西似的。
啊,那天实在太惊险刺激了。
☆、因缘巧合获玉禅
潘星霓一步五回头,生怕有歹人惦记上了她的金子。这么多金子,爹娘再也不用愁了,说不定还能买一处住得舒适一些的宅屋,还能请上几个仆人。最好买几个手脚伶俐的小丫头,服侍自己穿衣洗漱,被她们追着叫“小姐”。
潘星霓想着想着都笑出了声,自己浑然不觉。真不巧,上次救那个小孩的地方,此刻正有一队官兵巡视,看来必须另觅他处。潘星霓眨着眼,仔细想了想。在桓山脚下长大,对这座山还是挺了解的,哪儿有隐秘又一般人不知道的地方呢?
啊!还真有——有一年她跑着玩,绕到了一片很茂密的林子里,她依稀记得林子里有一口水井,也不知道是谁凿的,水很清凉。边上有一座废弃的小木屋,她还和村里的大壮他们一起进去过呢,后来几个孩子就嗷嗷叫着跑走了,说怕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那个地方,潘星霓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别的地方她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的。她不太想去,可一想到被几个灵巧的小丫头围住叫小姐,便横下一条心决定去了。
找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找到了。小时候的印象里这里是有些恐怖的,现在大了一些,好像也并不怎么害怕了。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拿出背在背上的小铲子,准备刨坑。可刚把铲子给铲到地上,就撞见了正好从小屋走出来的人,四目相对,两个人眼里都是惊奇。
那是个尼姑,比自己的娘还大几岁的模样,虽然没有头发,看上去仍旧慈眉善目,潘星霓在心里想,如果她还俗,可能真是个美人儿。
那尼姑也盯着她,眼里的神色比她的还要惊异。潘星霓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有意打扰,那尼姑便吐出一口血来,直直地晕了过去。
“哎哎,师太,师太?”潘星霓赶紧扔下铲子,跑了过去把师太从地上扶住。她的身子真轻,潘星霓扶住她的后背,都感觉是直直地摸到了脊梁骨。
那师太睁开眼,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潘星霓不好意思,总不能说自己为了埋金子吧。她脸一红:“没······没事,小时候来过这儿,想再来玩一下。”
“噢······”那位师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勉力站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潘星霓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她的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下还是不行。
“我扶您吧。”潘星霓把师太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虽然她身子板结实,毕竟也才十岁,背着一个大人,还是有些吃力。不巧的是,小屋的床榻离门还很有一段距离。
师太摇摇头:“你走吧,小姑娘,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玩。我也是将死之人了,去不去床上,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师太长得慈眉善目,又或者潘星霓再小几岁,也许她听了这话一定转身就跑,但此时一种同情心占据了她的身心,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就这样不管她。
“不行,我爹娘说了,遇到谁有困难一定要帮到底。”潘星霓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硬是把软绵绵的师太架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动。这么一段距离,让潘星霓觉得像永远都走不完一般。
终于,潘星霓还是把她给挪到了床上,扶她躺下了。
“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为您去采点药?”
师太笑了起来,“不必了,我说了,我已是将死之人。”
“为什么?不去治怎么就知道将死?”
“我中的是□□,这种□□在慢性中杀人于无形,我已经中毒太深,毒入五脏六腑了。我来这里,不过是想安安静静过完剩下这段日子。”
潘星霓还是第一次直面他人的死亡。她心里难受极了,但是她知道什么也改变不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师太笑起来,看上去温和极了。
潘星霓鼻子一酸:“潘星霓,十岁了。”
“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心里还有一件事放不下。”师太强撑着半坐起来,让呼吸顺畅一些。
“如果我死在这里,他们,可能就会得逞了。”
潘星霓细想,看来这位师太是知道谋害她的到底是谁,便问道:“为什么您不去告诉别的人是谁想要害您?这样他们也好警惕,甚至帮您报仇。”
师太摇摇头,笑得格外凄婉:“正是因为知道了是谁,才万劫不复。”
潘星霓不懂,她摇摇头。
“我是山顶栖云庵的掌门人,费五常。”
潘星霓知道山顶有这个尼姑庵,但爹娘从来不让她靠近,说是容易打扰出家人清修,这些尼姑平日里都靠一些王公贵族过去打赏香油钱,听村里的人说,里面实则秽乱不堪。其实村里人都没有见过那些尼姑们,可是谣言就这样传了出来。直到今天亲眼见到这位掌门人,潘星霓才觉得也许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
“即使知道是谁,我又怎样忍心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