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说:“我昨天就卖空了,而且是在涨停板上放空的。我看昨天的申买已经不多了,今天多方肯定会败。”
这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个期货公司里大多数人都是昨天一起做空的,虽然现在是浮亏,但是都看好今天多方败退。
丰鹤纠结了一晚上,本来心态稍好一些,一听他们这么说,马上又按耐不住了。不过临开盘只有几分钟,他再后悔也晚了,是死是活,马上就要见分晓。
“算了!”丰鹤大手一挥,“就当花钱听响了,以后好歹也是写进教科书的案例,这一把值了!”
常跃对这种泄气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也不是没进过教科书,可像这种花几个亿就为进教科书的做法,他实在不敢苟同。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他鄙夷地对丰鹤说。
这胖子本来是为了疏导他,结果被无情地倒打一耙,正想发怒,盘面上却显示已经开盘。
从此生死由天,哪儿还有功夫打嘴仗?
昨天秦扬的多单将天然橡胶9810价格封在了20000以上,这段时间9810的价格已与国际橡胶价格差了太多,所以国际价格也失去了参考价值,没人理会。
今天,9810开盘上冲了一个点,正当满屋子的人哀叹自己的浮亏,筹谋着要跟进做多的时候,紧接着,天胶价格一个俯冲,马上掉了下去。
“怎么办啊!”丰鹤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自己从天台上掉下去了似的。
虽然他觉得这次投机很危险,但是因为看到常跃成竹在胸,他心底里也会幻想是不是会大胜而归。
然而他却没想到,现实的痛击来得如此迅速而深刻,那直线跳水般的价格,让他的心一抽一抽地。
“才五分钟。”常跃指了指手表,“就算是要死,也还没死透呢。”
期货走势从来瞬息万变,他这么说也不算错,但这时候听起来,总有些死鸭子嘴硬的架势。
但其他人可不听他的,他算是哪儿根葱啊?
见到多方失势,马上有乌泱乌泱一大堆人跑去跟进做空。众人的意志空前地团结,都说要让炒作9810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们口中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他们中间。
常跃背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
“哎,我说你要不要让秦扬平……”丰鹤的话没说完,就看见屏幕上9810的价格突然向上了一下,买单变大。
他的话拐了一个弯:“……你还有钱?”
常跃吐出一口烟,神情在烟雾的笼罩中看起来有点失真:“不是我还有钱,是空方有人平仓了。”
就在刹那间,丰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只见9810的价格很快又回到了20000的高位,申买急剧变大。
“什么情况?!”正打算跟进做空的人,一下子都蒙了,多方的持仓已经那么多了!怎么可能还有钱?!
丰鹤这时候才稍微理解了一些眼前的情况,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常跃话,就见他将烟掐熄,快步走出期货公司。
丰鹤赶紧追出去。
他就看见常跃脚步急促,边走边拨电话,但是电话那头过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丰鹤还以为他要和谁报喜,却没想到常跃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劈头就对那边说:“平仓!我叫你现在平仓!”
经过走廊回声的放大,他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吼。丰鹤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一下子停下脚步。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常跃皱着眉头听完,声音立马又放大了百倍:“秦扬!我告诉你!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现在就给我平仓!我不管你还能赚多少,现在全部卖出!
你要是敢不卖,你以后就别在这个市场上混了!”
丰鹤从没见过常跃这幅模样,他身边的玻璃,因为回音而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常跃说完就挂掉电话,转头看见丰鹤,装模作样道:“让你见笑了哈。”
“你……这么和他说能行吗?”不问缘由,丰鹤先担心起秦扬那二踢脚脾气来。
按照惯例,上一个和秦扬这么叫板的老板,三十分钟后就进医院了。
常跃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怎么不能行?我走的时候和他说过了。
如果他关键时刻敢不听我的,以后他做多我做空,他买进我卖出,肯定叫他以后在市场上寸步难行,就算不亏本,也要膈应死他。”
只有彼此相似的人,才会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儿。常跃拿捏秦扬,就像是蛇打七寸,又狠又准。
丰鹤只能甘拜下风。
常跃一马当先,两人回到期货公司大厅。
里面一片肃穆,9810的价格疯狂上窜,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绝望。
他们都知道,现在来不及了,昨天入场做空的,现在不是已经暴仓,就是在暴仓的路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是负债累累。
“看吧,”常跃眯着眼睛看着屏幕,对丰鹤说,“逼死自己人的,永远都是自己人。”
多逼空一旦成功,到了后期,空方平仓的买单只会助长多方的气焰。
昨天晚上,空方应该已经发现自己无法从现货市场上买到更多的胶,已经做好了今天平仓的准备,一看见价格下降,马上买入平仓。
垂死的挣扎最令人心惧,空方的平仓单更不计后果,更来势汹汹,哪怕是真正的多头也无法相提并论。
几乎就是在数分钟之间,9810上的交易,马上就演变成了一场踩踏事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