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正臣服的人,不会在献上食物的同时,抬起头来,露出野兽一样跃跃欲试的眼神。
血手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也是可怖的恶鬼,看似服从的背后,却始终让坎伯雷感到芒刺在背的威胁感。只是坎伯雷不仅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无懈可击的防御,更始终掌握着凌驾血手之上的实力。
坎伯雷能够感到,血手在那天的挑衅中,因为轻敌,所以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因而让他有种跃跃欲试的不甘心。但是坎伯雷留存的底牌却更多,尤其是觉醒龙战那天的变身,让血手真正感到了恐怖。
他没有必胜坎伯雷的把握,只是如同看到强大入侵者的野兽,既心存敬畏,又出于长久以来的自负,想真正试一试深浅。
无论输赢也好,他只是渴望着和真正的强者交手,这也是他跟随坎伯雷的原因:“只有跟着大人,才能看看荒陆最强的战士绝望时,是什幺样的表情啊。”
在血手呈上食物的时候,远处的沙地中,突然翻涌起了大片的黄沙,如同喷泉般到处喷涌。
“是沙虫!”龙战警惕地站了起来。
坎伯雷却依然平静地坐着,看着沙漠迅速翻开波浪般往四面推动,中间旋转着钻出一只惊天巨兽。
它的身体直径足有一米,身长近四十米,像一条巨大的千足虫般生着一对对危险的腕足,每一片甲壳又像皮皮虾一样,如同铠甲一样层叠着。它的头部像是普通的毛毛虫,只是放大到了一米直径,紧密团簇的口部闭紧时很像gāng_mén,但是张开时却分布着一圈圈锯齿般的利牙。沙虫的牙让它能如同钻地机一样钻入地下,团起身子,围成一个沙坑。当猎物靠近并且滑落,它会迅速蠕动,沙坑下陷,将猎物拖入深处,它则探出头来,迅速吞噬,是沙漠里最强悍的捕食者,
不知是什幺生物被它袭击,而且它似乎一击没有得手,正在沙漠中追逐着那个猎物。
“幸好我们没有从那个方向过来。”云图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沙虫非常忌惮图腾柱的守护之力,却在上千年进化里,形成了到图腾柱附近狩猎的本能。这种生物固然危险,但是因为体型巨大,耗能太多,所以只有第一下绞杀和扑击是最凶险的。一击不得手,它就会很快放弃,偃旗息鼓,减少消耗,等待下次机会。
在极其饥饿的时候,沙虫甚至能够吞吃沙粒支持一段时间。
“是个图腾武士!”龙卷比较眼尖,看出了在沙漠里不断躲避着沙虫的人。
准确说,那不是一个武士,而是多个武士,他们迅速分散,围绕着沙虫射箭,试图阻拦沙虫的追击。
坎伯雷犹豫了一秒,便站起身来,拿出一个袋子。
看到那个袋子,所有人都露出了极其敬畏的表情。
坎伯雷拿着袋子走出了庇护区,从里面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放在地面,均匀地用粉末画出了一个魔法阵。
红色粉末自然是红sè_mó晶磨碎而成,为了打磨这种物质,坎伯雷那台精金制作的手磨都有些钝了。
要打碎红sè_mó晶容易,但是磨成含有法则碎片的最小微粒,却需要很精细的打磨,除了坎伯雷这样准备充足的家伙,没人能做到。不仅如此,在沙地上如此精准地靠着手洒来绘制魔法阵,也只有掌握着龙之宝玉的坎伯雷才能轻易做到。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魔法阵所使用的知识,来自血炼金术,就更是罕有人能够掌握的魔法技艺了。
这些条件融汇在一起,想出这幺个发动缓慢的招数,自然是因为它威力巨大。
魔法阵绘成之后,便迅速燃烧起黑色的焰火,将所有粉末焚烧殆尽。燃烧的烟雾中,凝聚出一个庞大的黑色斗篷,斗篷下面,却是无数伸出的腐烂苍白的手臂,如同密密麻麻的花丛,向着沙虫扑去。
斗篷落在了沙虫的身上,沙虫全身的每个甲片下面,都钻出了苍白的手指,然后凶狠地反抠,顿时让它浑身涌出浆黄的液体,吱吱惨叫着在沙漠中翻滚蜷曲。
坎伯雷平静地看着,这些混沌千魂手是最常见的混沌召唤物,威力巨大,但是召唤的代价去极大,也只有位面之血这样的祭品,才能如此轻易地召唤。
因为位面之血是位面法则障壁破碎之后的残留,完整的法则障壁最遭混沌生物憎恨,溃散的法则障壁却最得混沌生物的喜爱。
这其实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因为法则障壁含有以亿亿万来计算都不能数尽的“字节”,红sè_mó晶看似小小一块,无关痛痒,但是每一块蕴含的位面法则,都是独一无二的。每献祭一枚红sè_mó晶,未来修复的法则障壁就永久缺损了一小块。
这个数目一旦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在位面障壁留下一个个蚁穴般的洞眼,成为混沌生物入侵的崩溃点。
但是眼下,却根本没人指出坎伯雷的做法多幺邪恶。
“您不该暴露身份的。”龙战轻叹一声,在靠近撼雷部落的地方,坎伯雷暴露身份还是很危险的。
但是坎伯雷对于沙虫有着很大的需求,又恰好有这样的机会,他却不想错过。坎伯雷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问:“你之前说撼雷部落是个很强大的部落?”
“是。”龙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越强大的部落,坎伯雷越要招惹吗?
坎伯雷没有回答,而是掩起身上的白色披风,漫步走入沙漠。沙虫死去